雲萱的主屋裏乍一看上去井然有序,仿佛她走時是什麼樣,回來的時候還是這個樣子。但房間裏的那個裝絲線的笸籮方向動了一下,床上的被褥也壓多了幾條皺痕。
看得出來,進她房間的人很小心,已經是在盡量保證她床鋪的原樣。但雲萱好歹也是個受過特訓的專業人士,自己的房間裏進沒進人,她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房裏被人翻動過,雲萱自然要找一直負責留守溶梨院的銀寶。
銀寶自從跟了雲萱一直很是得力,怎麼也想不到一時疏忽竟是出了這樣的岔子!
小姐的閨房是何等私密的地方,怎麼可以任由人隨便闖進闖出?萬一房裏多了少了什麼私密物件,落到歹人的手上去做壞事,那可怎麼了得?
銀寶的臉“刷”地白了,她一向做事自忖小心,沒想到這次被人抓到了這麼大的空子,萬一大小姐出個岔子,她作為大小姐的貼身大丫鬟,絕對要跟著倒黴!
銀寶回憶了半晌,終於想起一個細節:“奴婢除開吃了午飯後去過一趟茅房外,其他的時間都在屋子裏,要是有人想進大小姐的房裏搗鬼,隻怕也隻有那個時辰了。”
金珠此時也顧不得跟銀寶“爭寵”了,她急道:“那小姐我們先看看房裏有什麼東西少了吧?”
雲萱沉聲道:“不止是要看少了什麼,更要看多了什麼。”
兩個婢女愣了一下,但都是經過事的,瞬即明白過來,忙挨著個兒地翻找起來。
雲萱很快在床鋪下的夾板裏找到了一樣東西:一個藥囊。
進來的人雖然盡量地小心,但不知是不是太害怕了,居然把藥囊的一個線頭露了出來,她她在翻被褥的時候,小指碰到這個地方,輕輕一拉就看出來了。
要不是放藥囊的人出了這個紕露,雲萱還真不一定這麼快就能把它找出來,因為它被夾在褥子的內襯裏麵,臨時被人用針固定住,如果不去拆洗內襯,這個藥囊至少要在她這裏留一個冬天都不會被發現。
那裏麵的藥材是什麼,雲萱不知道,但雲家的人除了雲琚,個個對她心懷惡意,能被人偷偷摸摸放在那個地方的,能有什麼好東西?
銀寶剛剛犯了錯誤,此刻顯得猶為賣力,她自告奮勇道:“小姐可是想查這裏麵是什麼東西?奴婢這就去讓我母親請個大夫來看看。”
雲萱卻揮了揮手,道:“不急。”
銀寶急著要將功折罪,忙急問道:“這是為何?”
雲萱沉沉盯著藥囊,嘴角輕輕勾起一個笑來:“我自有辦法。”
銀寶還待再說些什麼,金珠已是瞪了她一眼搶著道:“那小姐有沒有什麼需要奴婢去做的?”
雲萱這時卻搖了搖頭,輕輕笑道:“你們什麼都不必做,靜觀其變吧。”
“啊?”兩個丫頭齊齊愣住了,她們從跟著這位主兒開始,她哪一次行事不是要先占盡先機,搶先出手的?即使一時落入下風,也不會什麼都不做,怎麼今天她卻突然變了風向?
雲萱輕輕拋著手上這個紙片一般的藥囊,眯起眼睛:不是什麼事情一味地打先鋒才是對的,她可不想自己衝在前頭,卻叫躲在背後的人去撿了便宜。
數九寒天轉眼即到,雲家現在大小也算個京城裏的中等官宦人家,因而從進寒開始,雲家上下便開始準備過年走禮的年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