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昱清看雲萱一眼,雲萱平靜地對他微笑,表示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
鳳啟帝將他們的小動作都收在眼裏,聽見這個忤逆子一字一句,清楚地道:“她是兒臣選擇的王妃,不是什麼其他人。”
鳳啟帝沒有像他們想象的一樣暴跳如雷,他平靜地問慕昱清:“即使你娶了她會因此失去繼承人的身份?”
慕昱清看向他:“兒臣不是早就被禦醫斷定成瘋了嗎?沒有她,兒臣也失去了繼承皇位的資格。”
鳳啟帝又問:“即使她隻是一個父族母族皆亡的孤女?”
這是在說之前雲萱的身份已經“奉旨死亡”,鳳啟帝身為九五至尊,他說一個人死了,哪怕他沒有死,那也必須“死了”。
雲萱的身份如果不能恢複,他這樣講一點錯也沒有。
慕昱清道:“我想娶她之前就知道了她的家庭和身世,這您還有必要再問一回嗎?”
鳳啟帝並沒有被他不馴的言辭激怒,再問道:“那麼,她無法生育也沒有半點影響嗎?對了,她還是個不男不女的怪胎,嗯,這一點朕也說得不準,她明明是個不男不女的,連性命都快沒有的怪胎,這你也一點都不在意嗎?”
說到最後,他的話終於忍不住地尖刻起來。
雲萱的手心有些發涼:這些問題如果鳳啟帝是衝著她來的,她恐怕一個也沒辦法招架。是的,她愛他,可她拿什麼來愛他?她沒有一個健康的身體,連給他一個孩子都做不到,再何談其他?
不止如此,她甚至還不是一個正常的女人,如果不是她有幸遇到他,這一輩子都要孤獨終老。他給了她很多,可她除了一點虛無的感情,竟什麼也無法回報他。而這一點感情,說不定它的期限都超過不了一年。
慕昱清像是感覺到了她內心的不平靜,堅定地握住了她的手,看向鳳啟帝:“這一切,兒臣隻會比父皇更清楚,若是父皇再沒有其他的問題,請賜婚吧。”
鳳啟帝的呼吸終於重濁起來:在召見這個兒子之前,他想過會跟他有十分激烈的對抗,做了充足應對的準備,隻是沒想到他惹人生氣的功夫一次比一次高,竟像是要不顧一切,隻為了一個女人就要跟父親決裂一般!
他正要咆哮出聲,慕昱清的頭突然低了下來:“今日兒臣前來求賜婚,不過是看在陛下還將兒臣當成兒子的份上,若是陛下心裏還餘一點父子親情,便請父皇賜婚吧。”
慕昱清自記事以來都沒有在鳳啟帝麵前說過這樣柔軟的話,他突然放低的姿態讓鳳啟帝恍惚了一下,沒有急著說出那些傷人的話。
但是,鳳啟帝閉了一下眼睛,還想做最後的掙紮:“即使,你成婚之後,朕會讓將你改封到西漠,著你擇日就藩,你也要說是嗎?”
原先慕昱清的封地在鄭,雖說不是帝國最富饒的燕地和江南,但也是不錯的地方,但是西漠,那裏沒有水沒有土,甚至連居住的人都沒有幾戶,何止是一般的荒涼?鳳啟帝說是改封,還讓他盡快就藩,何嚐不是一種變相的放逐?
本朝多少年來,皇子都是在父親去逝,新皇登基後才就藩去國,若是鳳啟帝真的這麼做,不止是代表著將這個身份最尊貴,原本該是實至名歸的太子的兒子當著全帝國的麵放逐,還更是一種變相的召告:這個兒子將失去王國的繼承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