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五年前被公孫弘以莫須有的罪名逐出藏劍閣,蘇典對於大慈悲寺、慈航劍齋、劍淵等這些與藏劍閣齊名的所謂的名門正統就沒有好感可言。
正與邪,魔與道,鬼與仙,在蘇典的眼中再無任何分別,他心存的是唯我誌,修的是唯我道,人擋殺人,佛擋斬佛,鬼擋屠鬼,魔擋滅魔。
唯我並不代表無情,相反,蘇典對於受人點滴恩惠當湧泉相報這則古訓奉若金科玉律般刻印在了骨子深處。
數天前,東荒禁地,萬碑塔葬十幾裏外,蘇典神遊外虛,靈魂被中年和尚以傳送陣瞬移至鬼藏,魂魄歸體時,肉身被藏劍閣的新晉長老司空摘月禁錮,是紫衣少女殷亭亭拚命以自己淬骨五階的修為牽製住淬骨巔峰的司空摘月片刻,為蘇典突破禁製營造了時間,從而讓蘇典避過被司空摘月以他蘇典自己的兵器——寒冰化影劍劈殺的尷尬險境。
百米斷崖之上,蘇典的意念與中年和尚藥師琉璃光佛陀的魂體鬥法,意念遭後者幻化的六麵念力牆圍困,心中發狠,強行施展鯨吸功狂納天地間海量的元,差點兒便要走火入魔身殞道消的生死關頭,是紫衣少女殷亭亭搖醒了處在神誌不清中的蘇典,令他重新掌控了意念的主動權,破了中年和尚的幻術。
今日,便在這間“高朋滿座”拍賣行的後花園內,蘇典單槍匹馬獨抗大慈悲寺皇城分廟的幾十名內外兩家弟子,卻一著不慎,險些被圓慧以青檀念珠融合的數十名修士的海量的元徹底轟殺,是紫衣少女殷亭亭冒著生命危險,要替蘇典擋下那青檀念珠裹含洪荒巨力的絕殺一擊。
自古紅顏多情深,佳人恩重為哪般?
饒是以蘇典三年東荒獨行,無數次生死磨礪之下,心誌早已堅硬如磐,甚至可以用冷漠來形容,這個時候,卻也不禁被紫衣少女那不求任何回報的奉獻,觸動了心底最柔軟的部位。
突然感覺眼角有些濕潤,那是流淚了嗎?
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纖眉因受創嬌軀的痛楚而陣陣抽搐的紫衣少女,蘇典心中一酸,旋即強行壓下滿腹的情緒,自言自語道:“你對我的恩,恐怕終我一生也還不清。今天就先補上一些利息吧。”說罷,他抬頭望著那個手持伏魔棍逐漸逼近的白眉老僧圓慧,驀然“錚”地一聲提起手中的寒冰化影劍,雙目緊緊逼視著圓慧漸漸放大的五官輪廓,一字一句道:“就讓這所有的一切都結束吧!”
一劍在手,天地任我遨遊。
蘇典長劍橫空,劍尖遙指圓慧的麵門,鯨吸功施展至極限,無窮盡的天地元氣瘋狂地從毛孔納至體內各處穴位,元力經由氣海丹田,通期門,點鳩尾,過膻中,衝氣舍,涉尺澤,經太淵,入少商,最終盡數注進掌心那柄靈劍的劍身。
“嗷嗚”!蘇典仿佛聽到了寒冰化影劍封印的那條神龍殘魂發出一聲雀躍的龍吟,似乎對這一刻,它同樣也期待良久了吧。
“嗡”!劍身疾顫,竟讓蘇典瞬間有種把持不住的錯覺。他知道,這是王品靈器被元力注滿,即將徹底催發出洶湧澎湃的靈器劍意的結果。
“叮”!蘇典不偏不倚地挑中那空飛而來的青檀念珠。劍、珠相撞,頓時一股大力從掌心傳來,震得蘇典胸口氣息一窒。強行壓下氣血翻騰的髒腑,蘇典深吸了一口長氣,不待酥麻欲裂的虎口恢複到正常狀態,他這才又將靈劍橫提在右手掌心,當空戟指圓慧的麵門。
蘇典將渾身精氣神均提至巔峰狀態,目測著圓慧與自己之間的距離。五丈,三丈,一丈,絕佳的攻擊範圍。蘇典驀地一拍寒冰化影劍的劍柄,清喝一聲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