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座完全的中式建築,來展示和銷售來自中國的珍寶,會不會將如日中天的古董事業再推向一個高峰?
越想,他越覺得這一想法很有意義。但是這個想法在市政規劃非常嚴格的巴黎幾乎是不可能的。巴黎的建築都有統一的風格,每幢房子的高矮、設計風格、材料都要經過嚴格的審批,必須與周圍建築整體相協調。
你想要在純粹的歐式建築中豎一棟中式樓,像什麼話?毫無疑問,他的申請建築的計劃書,被巴黎市府直接駁回來。
這人很有韌勁和智慧,他選擇曲線救國的方法。先從一位法國富商手中,購買了一幢拿破侖三世時建造的公館,公館很破舊,於是他提出“改建計劃”。
這次改建計劃,依舊沒能通過。
這讓他意識到,走正規渠道肯定沒辦法達成目標。
在當時,巴黎的城市建設規劃工作中,有一個機構非常有權威性和建議權,那就是法國建築師公會。
金錢開道,他終於結交上法國知名的建築師戈登.布洛克。此人是法國戴高樂機場的主設計師之一,同時還是法國建築師公會的秘書長。
在戈登.布洛克的協助下,這一改建設計方案,率先通過建築師公會的認可,才提交到巴黎市府議會。在金錢和人脈的雙重公關下,第三次修建中式樓的建築方案,終於獲批。
改建工程從1926年開始,用了兩年時間,就把原來三層高的公館改建成了五層的中式紅樓,成為巴黎市內最正宗的一座中國式的建築!
“怎麼?你們家準備售賣這棟樓?”盧燦記憶中,這棟樓最後成為文物,但具體哪一年,還真不清楚。
嘉妮攤攤手,苦笑一聲,“家族古董生意名存實亡,現在靠吃老本過日子,打造點中式家具,哪還養得起這棟樓?每年的描金繪彩,都是一筆不小的負擔。”
“家族協會早兩年就想要脫手,可惜沒人接盤。”
嘉妮和家族其他成員的關係並不是很好,她拿到利摩日的運通瓷廠後,在家族基金中所占的比例很小,可畢竟還是流淌著同一血脈,所以……當盧燦真的想要買樓,她便“聚賢不避親”的將這棟紅樓推薦給他。
盧燦摸摸下巴,嘉妮的建議挺好的。
巴黎紅樓的建築風格,取自於江南戲樓,買下它作為分公司駐地,很有特色,識別度高,一層還能開設一家形象店,能彰顯東方品牌的固有文化屬性,但這一點有利有弊——沒有任何一家品牌願意被禁錮某一地域文化圈內。
總的評價,利大於弊。
很快,他有了決定,對嘉妮比劃ok的手勢,“辛苦你幫我聯係一下現在的紅樓負責人,我明天上午去看看。”
兩人議定這事後,盧燦開玩笑的問道,“你的那幾位姐姐家,還有沒有藏品?若是有的話,你也可以通知一聲,明天上午我剛好一趟掃光。”
盧芹齋的藏品應該沒了——二戰時因為吉美博物館的保護,他不得不捐贈一批給吉美,此後又斷貨多年,再者自己又從嘉妮那裏掃走一批。
孰料嘉妮利索的點點頭,“行,我幫你勸勸他們。”
還真有?
………………
明天開幕,今天納徳軒珠寶在歐美地區,所有重要賣場渠道的合作商都已經趕到,阿欣那丫頭,忙得腳不沾地,基本上每一位渠道商,她都要見一麵,敘敘話
盧燦本來準備帶她一起逛逛紅樓,現在看來,不提也罷。
今天的行程已經規劃完畢,上午拜訪紅樓,下午去瑞士村,後者是第八區的一處中高檔古董市場,那裏的店鋪,會出售一些名畫和名品。
盧燦遠遠的就下車,對這棟建築他“慕名已久”,需要仔細看看。
巴黎紅樓位於蒙梭公園西北角,地處三岔口,這一位置堪比黃金地帶。不過,若是從風水學來看,這一位置“衝煞”。
若是真的買下,風水局重做還是有必要的——這種東西寧可信其有。
整座樓體保存的還不錯,雖然朱紅已經變成暗紅,牆體也有些斑駁,可三層鬥簷歇山完好無缺,二樓的石雕欄杆依舊精細,當年風采猶存。
不知內部保管的怎樣。
廊階上已經有三位男士和一位女士,年齡都不大,聚在一起閑聊,應該是嘉妮的子侄輩,在等著自己呢。
嗬嗬,盧芹齋的後人想要脫手這棟樓,隻怕已經心急如焚了。
盧燦嘴角掛起一絲莫名的笑意,向那棟紅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