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盧燦三人下樓,樓下客廳多了兩位客人:人文院的持久秘書讓.桑德羅.勒克朗,曆史與地理分部的主管教授雅克.熱爾內。
法蘭西學院各大分院的管理機構有些奇葩。
以人文院為例,名義上,院長是分院最高領導者,副院長是二把手,持久秘書(也有翻譯為常任秘書,但不準確)是幹雜活的,三人都是由院內院士選舉產生,構成分院的最高權力機關。
可事實上呢?奇葩多多。
奇葩一、院長的任期隻有短短一年,負責主持學院會議,並作學院年度工作總結報告。這種一年製的院長,究竟能有多少真正實權?
副院長呢?他最大權限是負責秋季各獎項名單的對外公布,另外就是配合院長工作。奇葩二出現:副院長的任期同樣是一年,不過,一年後,他自動升任院長。因此,每年的分院選舉,其實隻需要選擇當年的副院長人選即可。
盧燦估計,這應該是為了保證管理政策的連續性而采用的“法國腦洞”吧
奇葩三就是持久秘書職位。
他對內負責各種雜事、對外代表該院,堪稱“絕對大總管”,負責學院行政、財政、聯絡、出版、組織會議及撰寫會議報告等等。
奇葩點來了——持久秘書的任期為六年,而且連選連任,原則上可以一直做到老死!
額,現在還能說院長是分院老大嘛?其實對法國的學術機構研究越多,槽點越多,可偏偏就能在法國,如此奇葩而和諧的生存下去。
盧燦麵前的讓.桑德羅.勒克朗,已經是人文院持久秘書的第二個任期。
盧燦捐贈兩百二十萬法郎的善款,是近年人文院收到較大一筆捐贈,他親自過來表示感謝,握手時,那叫一個熱情!
至於雅克.熱爾內,此人一開口就把盧燦逗樂——“擼串,勒好!”
教授,你確定是喊我的名字?而不是穿越來的擼串客?
盧燦=擼串,這真合適嗎?他笑著和老爺子握握手,甚至更用力,畢竟對方還懂點漢語。
在諾科教授的介紹下,盧燦對這位雅克先生還真的刮目相看——眼前這位是人文院的漢學家,西方敦煌學大師戴密微的弟子。
而戴密微又是誰的弟子呢?伯希和!
拋卻此人對中國西北各類典籍的掠奪,例如騙走敦煌藏經等惡心事情外,伯希和是歐美日公認的漢學領袖,對漢學的全球推廣有著巨大影響。
雅克.熱爾內這一脈的漢學研究傳承,非常清晰:漢學家安德魯普(1825-1900),到漢學家E.E沙婉(1865-1918),到保羅伯希和(1878—1945),到戴密微(1894—1979),再到現在的雅克.熱爾內。
他們的研究內容,一直有一條直線——“西域學”,到伯希和時,他開創性的提出“敦煌學”,將漢學西北所有的研究,都歸納入敦煌學中,算是集大成者。
雅克曾經在49、57、66、80年四次走訪內陸,又於74年和80年兩次走訪台島,多次走訪香江,與饒真頤老爺子是至交好友——1956年饒真頤來法國,就是他與戴密微老師兩人負責陪同的。1965年饒老再度來法國國立科學中心,研究敦煌寫卷,也是他陪同的。
額,聊著聊著竟然聊出親密關係來著,還真是沒想到。
得,這話題更好說了。
“三位尊敬的教授,還有幾位親愛的學者,”盧燦揚手,將麵前八人圈進去,“我有個小小的提議。”
他頓了頓,等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過來,才大聲說道,“虎園博物館有六十多冊的敦煌藏經,相信雅克教授會有興趣的……”
雅克.熱爾內神情一喜,想要開口,可盧燦繼續說道,“虎博還有包括梵高素描在內的各種西方美術品約合一百五十多件,其中不乏名家之作,相信各位也會有興趣。”
“另外,虎博擁有相當數量的各類歐洲老金銀幣,”他對諾科教授笑笑,“還有一些您應該感興趣的東南亞乃至中東伊斯蘭教的文物。”
“所以……”他聳聳肩,真心實意的說道,“我很願意邀請各位,前往香江虎博交流研究。”
“當然,如果各位有意向深入研究,我可以代表虎博,與文學院共同組建一個專項聯合研究小組。”說這句話時,他看向勒克朗教授,這位才是大總管。
“你的意思是……?”勒克朗眼神凝了凝。
“無需諱言,虎博的資本無慮,可是在研究方麵,剛剛邁出一小步,其分類研究能力,遠遠不足,而法國人文院這邊,有相當數量的研究學者。”
盧燦再度聳聳肩,“我們為什麼不合作?研究成果共享,研究經費可以通過項目申請的方式,由虎博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