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轉眼十五年過去了,當年的男孩已經長成了一表人才的青年,此時看著相思子串成的手鏈,冷峻的側臉才有了些溫度,喃喃低語,“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盛極必衰,也許我不該給你這樣的小字……多少年了,我是不是該放棄了?”
紅黑相間的相思子靜靜躺在錦盒裏,十多年過去了也未見衰敗,可見主人是花了一番心思保存的,看著,說著,神情恍惚,像是又回到了最初相遇的那年……
十二年前。
大周人煙稀少的佛陀群山中常年煙霧繚繞,每年隻有3個月可以見其原貌,山腳偶爾坐落幾戶人家,也都是些貧苦百姓,靠著打獵為生。山中密林覆蓋,山林間巨樹聳立,藤蔓交錯,加上煙霧覆蓋,就算是最好的獵戶也不敢進入林子深處。
天未亮,山林間一片寂靜,連蟲鳴鳥叫也未聞,山中竟有人跡,是個半大的孩子。用來固定發髻的簪子不知道遺落到什麼地方去了,頭發散亂遮住了臉,上好絲綢所製的衣衫被劃成一條一條的掛在身上,隱隱可見全身上下大大小小傷口,一隻鞋子也弄丟了,腳上的白襪被染成了紅色。
走在林子裏,隻能看到不遠的地方,慢慢摸索著一步一步,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走到哪裏。像是精疲力盡了,男孩一隻手扶著樹,一隻手壓著胸大口大口的喘氣,略做休息,還是牽動了傷口,男孩倒吸了一口涼氣,又開始咳嗽,咳著咳著,男孩把手往衣服上一抹,抬頭眯著眼看了看天,跌跌撞撞地向林子深處走去。仿佛不會害怕和恐懼,眼中一片死寂,也不管刮到樹枝又開始裂開的傷口,麻木地走著。直到一個斜坡,男孩沒有察覺,再收腳已經來不及了,順著坡滾了下去,碎石,樹枝不斷刮擦著傷口,就算是早就習慣還是覺得火辣辣地疼,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男孩進入林子不久有許多黑衣蒙麵人出現林子外,山腳雖有幾戶人家,時間尚早,沒有人發現突然出現的陌生人。黑衣人互相看了看對方,打著他們彼此慣用的手勢,悄無聲息分散開來,消失在林子裏。
待黑衣人全部消失後,又有一個鶴發童顏,仙風道骨的老者從林子入口處一顆大樹上飄然而下,閉著眼,迎風而立。隨後一群統一著裝的人也出現在林子外,見到老者,忙施禮無聲問候,然後看向老者,見老者點點頭,一群人臉色微變,也閃身進了林子,林子外隻餘老者迎風而立。
黑衣人進入林子後不久就被人追上,兩方在林子裏開始了無聲地較量和廝殺,每次交手都在一瞬之間,每次交手都帶走一條生命,黑衣人因著人數勉強勝利,但也損失慘重,剩下的幾人也身受重傷,命在旦夕。
殺戮結束時,還不待黑衣人喘息片刻,林子外的老者動了,無聲無息,伴著風聲的是黑衣人死不瞑目倒下的身影。老者掏出手帕擦幹手上不小心沾上的血跡,扔了帕子,向著男孩的方向走去。雖然依舊大霧彌漫,但老者並未失去方向,也許是有特殊的追蹤方式。
老者在山霧間幾個閃身就來到男孩失足落下的山坡,看著樹枝上刮落的布條以及沾染的血跡,身影在山坡上時隱時現,不時就出現在男孩最終滾到的地方,除了血跡再也找不到其他的痕跡,老者才又上了山坡。
“告訴你家主子,老夫答應的事情已經辦到,以後不必再來尋找,剩下的跟老夫再無瓜葛。”看著不知何時出現在山坡上的人,老者留下一句話便消失在林子裏。
“給我搜,就算是把這座山給我翻過來也必須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老者離開後,帶頭的人聲音陰冷,下了命令也消失在林子裏,他還得去跟主子複命。
而這個時候又有另外一撥人出現在林子外麵,依舊是黑衣蒙麵,陸續消失在入口,不一會兒又出現。
“尚未有小主子的消息,對方也在尋找。”其中一人換了一身平常的衣物,走到遠處停著的馬車旁低聲道。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跟著他們,伺機而動,切勿打草驚蛇,這次是咱家大意了。”馬車內傳來有些尖細的男聲,而後馬車緩緩離開。回話的人也再次換了衣物回到林子裏。
再次醒來,恍若隔世,看到眼前放大的小臉,男孩以為到了陰朝地府,“難道地府的勾魂小吏都跟你一般大小,不似傳說中的凶神惡煞,還有幾分可愛?”
“大哥哥說錯了,牛頭馬麵那有我那麼可愛,你是見到仙童,到了仙境了。”小臉突地沒在了,感到有冰涼的小手摸著自己的額頭,男孩又聽到耳邊傳來小女孩暖暖的聲音,真的就覺得到了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