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維一族雖已落魄,不得已搬到南疆邊緣居住,來參加慶典身份尷尬,不過俗話說得好,廋死的駱駝比馬大,還是分到獨立的小樓。哈維現任族長是個幹瘦的老頭,前聖女親生父親,大祭司親哥哥,本身巫術不弱於大祭司。當年也叱吒南疆,算得上個人物,現在看上去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老頭。不知道的人會感歎句大起大落,保住本心實屬不易;知道的人,不敢小看,一路被逼,像認命般從未反抗,狗急了還跳牆,何況是睡著的雄獅。
老頭正是吳悠猜測的,朱旭的外公藍白,那裏如吳悠所說病入膏肓,此刻神情激動,老眼閃著淚花,不時向屋外張望。
這還得從卜順找到朱旭兩人說起。
“屬下辦事不利。”卜順一來便跪到地上請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什麼責罰她都認了。
一問才知道阿大和阿二被人抓了留作人質,讓卜順來尋朱旭,卜順假裝同意,甩掉暗中跟著的人,這一次對南疆詭異的手段才有深刻的認識。
他們與主子分開後,暗中前往哈維部落打探情況,誰想幾人運氣不佳,竟遇到趕往塔塔部落的哈維族人,私下談論的事情被對方聽到卻毫無察覺,之所以發現對方的人,還是哈維人主動現身。兩方自然是交上手,來人有可能是朱旭的親人,卜順幾人不敢傷人性命,被束縛住手腳,一時失手被抓。
三人眼前一黑便失去意識,沒有拷問,像是一場夢,醒來卜順知道她透露了許多消息,她知道的不多,卻足夠危及朱旭安全。幾次逃跑都被抓了回來,最後見到哈維族長,她決定冒險一試,失敗,大不了再被抓回來,成功,就解除主子危機。她答應藍白的要求,帶她的主子來見藍白。
聽完,朱旭與吳悠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出可以去的意思。朱旭讓卜順帶路,見一見傳說中的藍白。
“父親,那多年過去了,妹妹失蹤事有蹊蹺……”邊上還坐著個中年男子,石樓全是他們的人,說話就少了很多顧忌。男子是哈維下一任繼承人,藍白的兒子,藍梓。不是他不顧血脈親情,而且哈維一族再也經不起風雨。
“當年,月兒失蹤我明知蹊蹺也忍了,現在少了牽絆,誰還敢來害我月兒的骨血,我比讓他血債血償。”對於當年的事,藍白耿耿於懷,如今得知女兒有可能沒有死,還有了乖外孫的消息,哪裏還坐得住。當年他保護不了女兒,現在必須保住孫子。
正說著,朱旭一行人扮作哈維族人低調進入石樓,上了二樓。聽著腳步聲,藍白激動得站起來,向前走了幾步。看著眼前陌生的男子,說不上是失望還是傷心,是他強求了嗎?一步步退著跌到椅子上,閉著眼,眼角有淚水滑下。
藍梓見狀上前一步,擋住藍白,既然不是他侄子,隻能是塔塔派來的奸細。卜順與吳悠立於朱旭身後,雙方對持著。
“我的母親藍氏藍月。”朱旭內心交戰,母親留給他的全是恥辱,可見到親人他竟如此激動,末了,取下臉上的人皮麵具,算是承認自己的身份。
藍梓看著與他那麼相像的朱旭,瞬間就呆住了,妹妹果然沒死,還有了那麼大的孩子!
“好,好……”藍白扒開藍梓上下打量著朱旭,口裏除了好再說不出其他的話,有生之年竟可以見到外孫,值了。
男人不似女人相認還得抱著哭一場,不過片刻,幾人都收拾好心情。卜順和藍梓被請走,隻剩下吳悠,朱旭和藍白。對於吳悠的留下,藍白有點意外,多瞟了吳悠幾眼,越看越滿意,越看越高興。問了朱旭幾個問題,知道藍月不在人世,藍白眼神黯然,說起當年的事。
“月兒從出生起就被尊為聖女……你應該聽說過,曆屆聖女需得從小伺蠱,隻有被蠱王選擇的伺主才能成為聖女。月兒未伺蠱,而是養蠱。月兒慢慢長大,天賦驚人,各部都吞下反對之聲,很小便是名副其實的聖女。月兒失蹤那年,蠱王示警,蠱蟲躁動,損失不少聖品。南疆傳出很多對月兒不利的流言,各個部落人心惶惶,我未曾在意。直到那一日,毒蟲像是發瘋了般不受控製,到處傷人,做為聖女必須借助神力以壓製,而聖殿隻有聖女可進入。月兒入了聖殿便一去不複返,人間蒸發,毒蟲更是猖獗。大祭司是我族人,也不敢明顯包庇,安撫眾人,我族搬到貧瘠之地,才消了眾人怒火。我知道我的月兒被奸人所害,暗中查訪,對方做得滴水不漏。一晃這麼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