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清白
清白（一）
書易回來後，二人相視無眠，圓靈就早早地梳洗起來。天際才開始泛著青白，就有宮人來通報郗太後請皇後去永壽殿問話。
龍鳳鏡台前，書易正仔細地為圓靈梳理發絲，聽宮女通報後道：“郗太後雖有早起的習慣，但也未曾在平旦之時召見過殿下。”
圓靈看著鏡中麵色有些憔悴的自己，拈指取些脂粉點在雙頰上，冉冉道：“還不是為了那杜清質。”
書易放下手中的玉梳，從一旁伺候著的宮女手中的托盤裏挑選出一隻不過分張揚又是獨顯尊貴的珠釵為她佩戴上。書易還是深知自己心思的，這隻深海珠釵此時極為合適。這是先帝欽賜象征她親王正妃的信物。即便是現在那些新選入的妃嬪被封為貴妃那又能如何，永遠也改不了侍妾的身份！
書易狐疑道：“郗太後早些年宮中也無勢力，現如今佛堂清修已久，哪來的消息？”
“她倒是想清修，可如果有人想讓她知道呢！”圓靈望了望鏡中的自己算是妝容服飾禮數算是周全。
見圓靈還無動身之意，書易不免擔心道：“殿下，我們是不是該早些啟程？”太後一直看曲家不順眼，皇後若是晚了不知太後又要按什麼罪名在她頭上。
“不急。讓她把該做的事做完我們再去也不遲。”
書易有些不明就裏，卻隻道是慣性地“諾”了一聲。
待董兒回到椒房殿內向圓靈點了點頭，圓靈才下令啟程永壽殿。
皇後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向長樂宮永壽殿走去。到永壽殿前院，書易示意內侍落轎並攙扶著圓靈走下來。皇後本可以坐轎到殿前的，隻是在永壽殿前她從未如此，一來郗氏畢竟是弭宕的生母，二者她若想像都蘭開國元啟皇後般青垂史冊賢惠的名聲必不可少。
圓靈前腳才跨進院子，守門的小宮女立刻一路小跑到殿門處通報。此時永壽殿的大門開啟走出一個妙齡女子，殿外的隨侍立即圍攏了過去。
圓靈定睛一看原是合歡殿的牧婕妤，俊俏的小臉上梨花帶淚，雙眸哭的通紅通紅的。她心中暗想，猜也是你個小蹄子挑事！
牧芸官看見了皇後立即走下台階俯首跪地道：“見過皇後殿下。”
圓靈完全無視她的存在，不應聲也不叫起徑直走了過去。她那象征著皇後尊貴地位的石榴紅裙裾在牧芸官低垂的眼眉前迤邐而行。直到圓靈完全進入永壽殿，牧芸官才由采文攙扶著緩緩起身。
“自己招攬的人都控製不住，神氣什麼！”采文替自己的主子忿忿不平嘟囔了幾句。
牧芸官不語，嘴角卻是露出一個陰狠的笑容，轉身便向宮外走去。
圓靈入得殿內，殿內氣氛一片緊張，郗太後端坐在正殿主座麵色凝重。圓靈行至階下，半蹲著身子行禮道：“見過太後……。”話未說完，階上飛來一冊文書砸在她的腳前。
驚得殿內一幹人等立即下跪，倒是圓靈不徐不慢地拾起地上文冊，竟是杜清質的修容寶冊！她有些吃驚地看向郗氏。按照都蘭皇宮的宮規，尚宮局擬了晉封冊文，經皇後確認後，鎖於未央宮的天祿閣內並派專人值守直至晉封當日。
此番皇帝冊封妃嬪並未通過皇後，直接就將誥文放置於天祿閣。顯而易見郗太後做了什麼！
“你無須知道哀家是如何得到寶冊的！哀家隻想問你，在你治下的六宮怎容得有狐媚之人引誘皇帝！”郗太後拍案大聲質問道，“還是你拉黨結派故意縱容她，好叫皇帝獨寵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