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城鎮化加速背景下農村傳統村落解構及應對(1 / 3)

城鎮化加速背景下農村傳統村落解構及應對

中國經驗研究

作者:孟祥斐

【摘要】當前,伴隨著我國城鎮化進程的快速推進,傳統村落逐漸出現了人口結構、產業結構、風俗傳統等多方麵的解構。麵對解構的挑戰,傳統村落存在著發展動力不足、人口結構失衡、環境汙染等多方麵的問題,其主要應對措施有加強產業支撐、重視可持續發展、激發內在動力、加強基礎設施建設等。

【關鍵詞】城鎮化 傳統村落 解構 問題

【中圖分類號】C911 【文獻標識碼】A

問題的提出

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與新型城鎮化戰略的提出,使得城鎮化背景下農村傳統村落發展問題再次成為各方關注的焦點。縱觀21世紀前十多年中國現代化進程中社會結構變動的特點,以城市化、工業化為特征的現代化進程是社會發展的主導,而中國城市化構成了我國農村變化的強大背景。中國到1978年城市化率隻有28%,但改革開放之後的三十多年間獲得了大幅提升,特別是邁入21世紀,中國的城鎮化呈現快速發展趨勢。據統計,截至2014年末中國城鎮化率已達到54.77%①。快速的城鎮化打破了中國農村傳統村落原有的平衡,撬動了傳統農村的社會結構,改變了鄉村社會的命運,呈現出對傳統村落各個層麵的解構。正如費孝通所說,“都市的興起和鄉村衰落在近百年來像是一件事的兩麵”②,城鎮化帶來的社會轉型對傳統村落造成了難以忽視的衝擊及影響。如何認識城鎮化對傳統村落的影響與解構,對加強新農村建設和新型城鎮化建設具有重要意義。

關於城鎮化條件下傳統村落的命運問題,法國社會學家孟德拉斯曾提出過“農民的終結”,他認為“農民的終結”有兩種實現方式:一是農業人口的減少,二是農業生產方式的轉變,二者是互為條件的,但他指的是“小農的終結”,而非“農業或鄉村生活的終結③。近些年,我國學者也從多個角度開始研究村落及其命運問題,如折曉葉通過對一個農村社區的深入研究,描述了由外來力量和村莊內在經濟社會結構的相互作用所推進的鄉村變遷④;於建嶸剖析了轉型期中國鄉村政治發展的過程和特征,對鄉村社會的權力結構進行了深入細致的研究與探討⑤;李培林通過對廣州羊城的分析,指出村落終結最終離不開產權的重新界定以及社會關係網絡的重組⑥;賀雪峰認為宗族對於傳統村落的存在有著重要意義,宗族組織越健全,村民具有更高的行動單位,更有利於維護自身利益,有利於維持村落運行與存在⑦。李強討論了傳統村落應對城鎮化解構的動力機製問題,認為自上而下仍是主導力量⑧。王正中圍繞蘇北W村農民集中居住方式,揭示了傳統村落在應對城鎮化過程中的自我解構和建構能力,強調應激發農村社區發展的內源動力⑨。

綜合來看,目前有關城鎮化對傳統村落解構過程的研究,多側重一種橫斷麵或共時性的比較,缺乏對縱深麵或曆時性過程的解釋力。本文選擇W村作為考察對象,采用案例分析手法,探索城鎮化加速背景下傳統村落曆時性的縱向解構過程及後果,總結其經驗與教訓,對同類傳統村落的發展提出啟示性建議。

城鎮化進程中W村村落的解構

傳統村落作為一種社會治理單元,其內部具有緊密的聯係,可以通過自身的循環係統滿足其需要。但處在快速現代化背景下的村落,其內部聯係被逐漸削弱,依靠自身循環係統解決問題的能力趨向弱化。由此,傳統村落不斷被解構,但同時,傳統村落的解構也是傳統村落對城鎮化的一個適應與自我改變的過程。

根據W村的實際調查結果,可以將W村的解構大致歸納為以下階段:第一階段,在快速城鎮化的衝擊下,來自外部的人口拉力致使W村的大量勞動力外流,集中居住前的W村,村落疏離、人口流失嚴重,基於經濟活動和財產權利網絡的經濟邊界在外力衝擊下被打破,大量人口依靠外出打工為生,這一階段大約為20世紀80年代初到90年代中期。第二階段,從1996年到2003年。在分散居住村莊呈現凋零的趨勢下,W村采用集中居住的方式,逐漸將零散的37個村落全部集中到同一集中區域居住,原有的血緣、地緣關係被打破,這是典型的社會邊界的解構。同時,在這一過程中伴隨著征地、土地流轉等問題,則反映了其自然邊界的解構。第三階段,自2004年以來,37個零散統村落解體,W村中心村產生,新的文化邊界與權利邊界形成,原有的文化邊界、權利邊界逐漸解體。並且,集中居住後的W村中心村開始招商引資,發展第二、三產業,這是經濟邊界的進一步解構。

在W村的建設與發展過程中,傳統村落的解構過程可以概括為外在解構和內在解構兩個階段。例如,由於城鎮化背景下土地屬權發生改變,自然邊界被打破;基於血緣、地緣的社會邊界也隨之被解構,這屬於率先發生的外在解構。而基於共同價值體係為基礎的文化邊界,與基於權力自治或國家權力下鄉管理體係的權利邊界,這兩者的解構往往都發生在村落解構的後期,都屬於內在、深入的解構。W村的解構過程是一種由外而內,由淺到深的過程,其中經濟解構貫穿W村的整個解構過程。城鎮化進程中傳統村落出現解構,這種解構不僅體現在宏觀方麵,例如空間結構的解構;同時,也包括經濟結構、文化傳統等方麵的解構。從W村情況來看,其村落解構表現為居住方式與空間、人口結構、產業結構、風俗傳統、村民情感聯係方式、農民與土地關係六個方麵。

第一,居住方式與空間的解構。城鎮化造成大量農村青壯年勞動力流入城市,致使原有村莊中心衰退凋敝;但受城市房價等因素的影響,進城務工農民很少可以在城市定居,多選擇回老家新蓋住房,由此,村莊內圍出現衰退凋敝、外圍建設出現無序蔓延。針對這些問題,W村開始中心村建設,實現農民集中居住。集中居住之前,W村365戶人家分散居住在37個零散村村落。集中居住後,村民搬入中心村,節約了大片土地。W村中心村整體上分為六個區,人均住房麵積23.5平方米。中心村內設有一所外國語學校、兩家幼兒園、一個家具廠及一個家紡廠,藥房、飯店、超市等也一應俱全;並且自來水、電力、通信、有線電視等基礎設施配套齊全。集中居住之後,一定程度上帶動了商業的發展,除了固定的商店之外,每個月份按農曆逢“一、三、六、八”會有逢集活動,平均十天四集。村民集中居住改善了村民的人居環境,提高了居民生活質量,也有利於政府對公共設施的投入。

第二,人口結構的解構。城鎮化對農村的人口結構的解構主要體現城鎮化進程中大量勞動力轉移到城鎮,人口轉移是新型城鎮化道路選擇的一個基本載體。農村剩餘勞動力大量向城鎮轉移,存在兩方麵的影響:一方麵,傳統村落發展過程中出現的人口與資源環境承載力矛盾得到緩解,同時勞動力輸出的收入為村落經濟發展提供了資金支持;另一方麵,青壯年勞動力轉移的直接結果是,農村大多是老人、兒童、婦女這三類留守人口,農村出現空心化。青壯年勞動力轉移到城鎮導致了農村勞動力空心化、留守人員素質下降等人口結構問題。W村集中居住後,村子裏“走出去”的人有所減少,同時“走進來”的人有所增加,有外村人口來到W村生活。但整體來看,W村仍麵臨著城鎮化進程中所出現的人口老齡化、低齡化、文化層次低級化等問題,在走訪過程中,不難發現村上大多數青壯年都在外打工謀生,村民表示在村裏就業發展的機會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