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中寶爹在屋簷下吸著汗煙,他腦子裏不停地思索著,這個李向花倒是挺幹淨的,人也很利索,家庭條件也說得過去,可自己這個條件呢!家裏一窮二白,還拉扯著兩個上學的孩子,倒底該不該找?合適不合適?他猶豫不定。
中寶看出爹好象有什麼心事,就問:“爹,想什麼呢?”
“哦!沒想什麼,你收拾東西早點睡覺,明早還得上學。”中寶爹磕了磕汗煙槍說道。
第二天,徐大姐又來了,她見了中寶爹就笑著問:“大兄弟,我給你介紹的人怎麼樣?滿意嗎?”
中寶爹說:“人倒是挺幹淨利落的,不過,你看我家這個條件,是不是不太合適了?”
徐大姐說:“有什麼不合適的,隻要人家能看上你,就什麼都合適,要好好把握哦!千萬別錯過機會,我可是想做點行善積德的好事,希望天下的光棍和寡婦都能配上對。”徐大姐邊說邊笑著走了。
中寶爹在屋簷下掰著包米,他一抬頭,李向花已站在麵前,他感到手足無措,趕緊起身讓屋去坐。李向花說:“不用了,就坐這兒吧!我幫你掰包米。”說著,李向花拉過來旁邊的一個小凳坐下。她拿起一隻包米掰了起來,散落的包米從她手裏掉進了籮筐。她邊掰邊說:“我家的包米全是我一個人掰的,沒事我就掰,幾天前就掰完了,挺快的。”
中寶爹問:“那麼多的地全靠你一個人種,沒人幫忙?”
李向花說:“可不就是我一個人幹,肩挑背扛,白天晚上都忙活,幹活的時候很累,忙完就什麼事都沒了。”
中寶爹不禁暗暗佩服起李向花來,一個寡婦,一個女人種那麼多的地,還要拉扯上學的孩子,確實不容易。相比之下,他感覺自己不如李向花,應該說不如一個女人。自己雖說拉扯著兩個孩子,卻連地都種不好,時常感到勞累,不知人家女人是怎麼幹的。
李向花幹活十分麻利,不一會,幾十根包米就被掰成了幹棒棒。中寶爹想了想說:“妹子!你看我家就這個條件,兩個孩子還小,家裏也窮得叮當響,我又沒本事,你可千萬要想好,別到時拖累了你。”
李向花丟下手中的包米說:“俺不要求別的,隻要人老實,肯吃苦會過日子就行,最好會體諒女人。”說完,李向花紅著臉走了。
中寶爹找對象了,而且找的是李寡婦,此事在石頭溝一傳開,人們便議論紛紛。有的人說,劉萬年有什麼,一個老實巴交的人,窮得叮當響,能找上李寡婦是他小子的福份。也有人說,依我看,劉萬年除了有兩個爭氣的兒子外,再什麼本事都沒有,李寡婦能看上他,鬼才相信。還有的村民議論,李寡婦是什麼人,那是女中的能人,他這麼多年守寡,誰知道是真守寡還是假守,說不定是急了,想找個止癢的人罷了。
一些話傳到了中寶耳朵裏,有個同學問他最近是不是找了個寡婦媽媽。中寶感到納悶,他對這件事一無所知,爹從來沒有提起過這事。他突然想起來,前一陣有個徐大娘上門提過這事,怪不得爹最近心事重重的,好象有什麼主意拿不定,原來是為這事而煩惱。
晚上,中寶見爹蹲在門檻上吸汗煙,好象很煩。中寶問:“爹,有什麼事想不開,說出來聽聽。”
爹深吸一口旱煙,吐出一口煙霧說:“也沒什麼,我是在想,後麵山上的那塊地是種包米好呢!還是種高梁好。”
中寶想了想:“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種什麼由你自己拿主意,我們當孩子的管不著,隻要把肚子吃飽,書念好就行了。”中寶之所以說這話,其實是給爹一個暗示,讓爹自己做主,包括爹的婚姻大事。
爹哦了一聲說:“對!大人的事怎麼能讓小孩子操心呢!”
一個村民在路上見了中寶爹就問:“劉萬年,聽說你最近跟李寡婦勾搭上了,有這事嗎?”
中寶爹搖搖頭說:“哪有這事,純屬造謠。”
村民笑著說:“你小子,竟幹實事,把事情都做完了還死不認帳,唉!我問你,李寡婦的大不大?”
中寶爹不好意思地說:“大不大,我咋知道,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說完,中寶爹快步走開了。
村民在身後大聲說:“我聽說寡婦比較強,是時間久了憋的,你小子要注意身體喲!別讓人給搞垮了,便宜可不能隨便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