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旺一直沒收到任小霞的回信,他的信每次寄出去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但他依然堅持每個月寫一封信。當他看到中寶在讀家裏的回信時,心裏感到異常難過。他不知道是何原因,為什麼任小霞一封信也不回。這種感受簡直是折磨人,讓人剪不斷理還亂。他提筆又寫了一封信,滿懷期待地投了出去。

在任小霞家,郵遞員親手將信交給了她爹。她爹對郵遞員說:“以後,來信一定要交給我,要是我不在的話,就把信放在牆角的柴禾下麵,千萬不能交給我女兒。”說完,他用手指了指牆角的一堆柴禾。

任小的爹邊拆信邊往屋裏走,他的老伴問:“又是誰來的信,讓你這麼激動。”

她爹說:“還能有誰,又是溝頭村那個成旺唄!這個窮傻小子,一心想吃天鵝肉。”

他老伴說:“她爹,你這樣做是不是不妥呀!每次都偷看人家的信,還把信全燒了,要是讓小霞知道了,那可怎麼辦?”

任小霞的爹說:“有什麼不妥的,我就是不同意他倆的婚事,溝頭村那窮小子,我牙根就沒看上他。看看他家的條件,能配得上咱家的小霞嗎?還是讓他死了這條心吧!”

他的老伴說:“你不說過,人家拿來兩萬元彩禮錢,你就同意這門婚事嗎?”

任小霞的爹道:“你真信這個呀!那隻是騙人的話而已。想想,等那小子掙上兩萬元錢,再蓋上新房,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了,到時我們家小霞早就嫁人了。時間久了,小霞就會把那小子忘掉的。最後,小霞不但不會恨我,反而會感激我。當爹的總是為女兒的幸福著想,以後她就會明白的。”

任小霞回來後問她爹:“爹,有沒有人送信過來?”

她爹假裝鎮定說:“沒,沒有,那有什麼信。我這輩子就信錢,沒有錢就沒有好日子。”

任小霞納悶地說:“奇怪,成旺走了這麼久了,連封信也不來,不會忙到這種地步吧?”

任小霞搞不明白,為什麼成旺一封信也不給自己寫,難道是在外麵又找了一個,還是把自己給忘了。總之,她的心裏有點失望,也很矛盾,盼了這麼久,心上人連點消息也沒有,還說要相守一輩子呢!全是騙人的鬼話。

這幾天,小不點患了重感冒,他老喊嗓子疼,鼻子不通氣,晚上睡覺鼻子總是呼呼作響,搞得整個屋裏的人都睡不好。接著邋遢鬼也被傳染上了,兩人都成了病號,他倆舍不得花錢看醫生,病情一拖再拖,以至嚴重得起不了床。小不點後悔道:“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為了省幾塊錢,到頭來反而多花了好幾十,這就叫小洞不補,大洞難堵。這下可麻煩了,又要吃藥,還要打針,純粹是花錢買罪受,有啥都不能有病啊!”

邋遢鬼在一旁生氣地說:“還說呢!都怪你這個小兔崽子,要不是你,我也不會得這病,全是你給我傳染的,這次的醫藥費得你給我掏,要不然我跟你沒完。”

小不點有氣無力地說:“你倒挺會賴人的,誰知道你的病是誰給傳染的。照你那麼說,我的病又是誰給傳染的,醫藥費又找誰來掏。”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爭了起來,越爭越起勁,以至兩人麵紅耳赤。中寶趕忙勸架:“你倆都別爭了,人吃五穀雜糧,誰能不得病。依我看,你倆誰也不要怨誰,治病要緊,各看各的病,各掏各的錢,把病看好了早點上工掙錢,別耽誤了病情,到時抓小放大,得不償失。”

小不點說:“中寶哥說得對,你憑什麼說是我傳染的,有什麼證據,大家同樣住在一間房裏,為什麼中寶哥沒傳染上,偏偏你就傳染上了。”

由於小不點和邋遢鬼生病不能上工,小工的人手就更缺,中寶一個人要供三四個大工的料,工作量相對加大了一倍。大工砌牆時,小工要不停地提供抹牆用的灰漿,這稱作供料。供料的工作看似簡單,其實很辛苦,有時剛給這個大工供完,另一個大工又在催促,弄得人手忙腳亂,一天下來累得腰酸腿疼,工錢一分也沒多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