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磬盯著王弼走遠的身影,心中憋著一股怒火,她哭笑不得地指著王弼離開的方向,道:“老爹,您叫您的屬下殺了我嗎?”
藍玉沉吟一瞬,隨即反問道:“你死了麼?”
藍磬被父親的反問惹得怒火燒的更旺,她幾乎氣的發笑,“哈哈,難道剛才那種情況是開玩笑嗎?我萬一死了呢?難道就算我被那種刀砍中後您也有信心讓我瞬間原地滿血複活嗎?”
藍玉終於正眼瞧她,見她氣的發抖,於是輕輕為她係好披風的帶子。
藍玉動作很輕,聲音也很輕,他道:“如果沒有紀綱,你就會死。如果你再趁我不在家偷跑出去玩兒,那麼到了真正的戰場上,你就會死!”
藍磬冷笑,她道:“我為什麼要去戰場?我憑什麼要去?!老爹,我又不是男人,我憑什麼要跟你們一樣跑去拚死拚活?!好吧,就算我答應過你要隨你上戰場,但我現在後悔了行不行?戰場那種地方不好玩,動不動就要丟了小命,我怕死,我不想去!我也不想練武不想學習兵法,我就想吃喝玩樂,我沒那麼多雄心壯誌,我就想繼續混我的日子!你就放過我吧!我絕對不要去打仗!”
藍玉看著有些氣到失控的藍磬,依舊平靜地說道:“沁兒,今天是什麼日子?”
“靠,今天什麼日子關我什麼事啊!就算今天是世界末日,那我就該不明所以的死在自己父親手裏嗎?”藍磬現在滿腦子隻寫滿了不爽這兩個字,說話完全不計後果,不過腦子。
她站在藍玉的麵前,下顎微微抬起,十足的不爽和氣憤。她心裏是委屈的,剛才那一幕真的是隨便就可以上演的麼?開玩笑麼?這是要命的事兒啊!
藍玉沒有再對她說什麼,他一直看著她,看了很久,而藍磬也迎著他的目光,沒有絲毫的退讓。
最後,藍玉隻是轉身離開,對依舊跪在地上的紀綱說了句:“你很好。”
看著藍玉走遠,藍磬將跪在地上的紀綱扶起來,她無言地替他撣了撣衣衫,有些哽咽地說道:“小紀,謝謝你,真的!”
她現在心裏很委屈,覺得再說什麼都會直接飆出淚來。
紀綱隻是搖了搖頭,道:“大小姐,元帥他……其實早就安排好了……屬下也早已知道,隻是……”
藍磬詭異地看著他,突然笑道:“原來你也知道?”
紀綱低頭不語,他並不解釋,隻是靜靜站在她身邊。
過了片刻,藍磬才說:“可你還是在關鍵時刻選擇了保護我,甚至背叛了我父親,我沒有任何理由責備你。”
紀綱低著頭,他沒有抬頭看她,隻是輕聲說:“大小姐,元帥回家看到你不在,一家子的下人都支支吾吾說不上來,他就猜到你又跑出去玩了。他從中午開始等著你,你一直都不回來,他心裏肯定是不高興的……況且……”
見他欲言又止,藍磬道:“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紀綱道:“況且,屬下聽聞……今日是……大少爺的忌日……所以元帥他才……會這樣生氣的讓您經曆真刀真槍的試煉……”
藍磬突然覺得身子慢慢僵硬了起來,她不是真正的藍沁,所以對死去的藍逸完全沒有任何感情。站在她的角度來看,她似乎也沒有任何義務該對藍逸的死感到悲傷或難過。
但此時此刻,配合著藍逸忌日這個事實和自己如今身為藍玉女兒的立場,再回想起自己剛剛對藍玉所說的那些話,每一字每一句竟然都讓她覺得那麼刺耳和錐心。
自己究竟,都幹了些什麼……
雖然按理說也不該怪自己,因為自己確實是不知道的吧,但換做藍玉的立場,剛才那番話該讓他多麼的傷心和失望。
藍磬後悔自己說了那些話,但說出去的話畢竟是潑出去的水,怎麼還會有收回來的可能呢?
可是,藍磬重重地歎了口氣,她必須要收回來,必須要去認錯,然後厚著臉皮請求一個被女兒傷害的父親的原諒。
而且,她比任何時候都深切的明白,自己這一去,就是下定決心踏入一個未知而充滿風險的世界,即便日後再怎麼不甘,都沒有退路了。
藍磬來到帥帳的時候,藍玉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她躡手躡腳地走過去,看到被藍玉緊緊握在手中的一塊白玉,她不用多想,也知道這定是和藍逸有關。
常年征戰的人睡得必定不深,不多久藍玉就感覺到身邊有人,他警惕的坐直身子,卻意外地看到一臉詫異的藍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