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羽策馬一路向北麵追去,他手中馬鞭不停的揮著,馬兒跑的越來越快。他雖然心裏有底,但卻依舊擔心不安。
憐香在他麵前被人帶走的一瞬間,他意識到自己的呼吸差點兒停止。他暗恨自己的大意,讓憐香陷入這樣的危險之中。也隱隱害怕自己對憐香的過分擔憂,他並不是沒有意識到,自己對憐香的在意似乎已經到了無法避免的程度。
他越是這樣確定,就越覺得混亂。他無法把握自己的心,不懂自己和憐香尷尬的身份差異該如何處理,不懂自己在這個時空還會停留多久,更不懂自己對憐香的感情到底源自內心的悸動還是源自對趙絲顏的執著……
他一路追一路胡思亂想,現在所有的思緒全都亂成一團,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隻想眼前這一件事。
所幸的是,葉羽並沒有跑很久就追到了那個灰衣人。並不是他的速度有那麼快,而是那灰衣人太慢了。
葉羽追上他的時候,他的馬停在路邊,自己挾著憐香靠坐在道旁的樹下。憐香的裝束由於顛簸而散亂,瀑布般的長發披在身上,女兒身顯露無疑。
葉羽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隻是翻身下馬向憐香走去。
“站住!你再過來我就殺了她!”灰衣人的聲音很虛弱,還有些顫抖,他的手上握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正抵在憐香的脖頸上。
葉羽停下腳步,他目光灼灼看向灰衣人,道:“你不會殺她,殺了她你也跑不了。”
灰衣人冷笑道:“那又怎樣?反正我現在一樣跑不掉,不如拉個墊背的一起死。看她的身份一定不簡單,皇親貴胄陪我一起死,我還是賺到呢。”
葉羽微微一笑,“朵顏三衛的人刺殺大明皇室,想不到你死後還要落下個連累族人的罪名。”
灰衣人臉上肌肉一跳,他強裝鎮定地說:“誰說我是朵顏三衛的人?!”
葉羽狐狸眼一彎,漫不經心地說道:“你騎馬的姿勢。正常人騎馬時,在馬跑起來時可能會稍稍向前躬著身子,這是減輕馬跑動時的顛簸。但你卻稍稍向左麵些偏坐在馬背上,這樣的姿勢是很難掌握平衡的。朵顏三衛是草原蒙古部族,草原上多猛獸,尤其是狼群,蒙古人長年生活在草原上,為了隨時防備身後可能襲來的猛獸,所以才采用這樣的騎馬姿勢。北元去年剛剛吃了敗仗,如今連落腳的地方都沒安定下來,怎麼可能會派人闖入大明的領地?如此,隻能是朵顏三衛的人。”
灰衣人不置可否,道:“小聰明。”
葉羽笑容不減,隨意拂了拂袖子,道:“哪裏,在下倒是很佩服姑娘闖入燕山圍場的勇氣。”
灰衣人神情一僵,聲音虛弱而嘶啞,更加有震驚:“你、你說什麼……”
“早就聽說朵顏三衛秘密訓練的狼女個個身手不凡,今日見到也算是在下有幸。”葉羽的語氣依舊很隨意。
灰衣人神色更加震驚,她的手開始有些顫抖,喝問道:“你、你怎麼會知道?!”
葉羽攤了攤手,道:“你們以為多麼機密的事情,大明卻早就已經知曉。你覺得不可思議,我卻覺得稀鬆平常。”他頓一頓,微微歎息道,“朵顏三衛隸屬大明,你覺得大明可能任由你們在草原自由發展麼?”
灰衣女子沉默的聽著,似乎還沉溺在震驚之中。
葉羽繼續道:“不瞞姑娘,在下不過是暫居燕王府內的一名閑人,不曾涉足朝堂之事。既然在下都能知道這件事,可見此事在大明已非秘密。”
“漢人狡詐!”
葉羽一笑,道:“你們暗中培養暗殺部隊,可見也並非赤子心腸。大明與朵顏三衛是從屬關係,互相利用又各自打算,於政治之上再平常不過,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他說的很直白,並沒有任何虛假的客套。
灰衣女子看他一眼,道:“你說這麼多什麼意思?”
葉羽伸手入懷,拿出一個小藥瓶,道:“姑娘中了剛剛那位壯士暗器上的神經毒素,如今怕是無法行動。在下這裏是解藥,想用這解藥換那位姑娘的性命,如何?”
灰衣女子又是一愕,她道:“你憑什麼認為我會換?”
“今日在此狩獵的人是大明的太子和燕王,姑娘如今孤身一人,若無我的解藥,姑娘隻有束手就擒一條路。姑娘若執意傷害這位姑娘,那麼大明同朵顏三衛將會結下無法挽回的仇恨,姑娘真的願意看到這一天麼?”
灰衣女子冷笑道:“漢人都狡猾。我憑什麼相信你?若我放了她,你失信於我又怎樣?”
葉羽誠懇地笑道:“我雖不知你為何會誤闖圍場,但恐怕與剛才那位壯士有關係。朵顏三衛依附大明,卻在暗地裏搶漢人去做奴隸,這件事若是被大明知道必定是大禍。你並無意孤身犯險,若非為了追逃跑成功的奴隸,定不會誤入圍場。如今,你身中神經毒素,又被我找到,與我交換是你如今唯一可以做的選擇,就算是賭,你也一定會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