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羽在清韻林的內廳中見到了何以徹,此時這位富甲一方的何公子顯得有些不修邊幅,臉上已經冒出些許胡渣,顯然是有些日子沒有清理過。
葉羽之前並沒有跟何以徹有過交集,他隻是跟寧王朱權聊天的時候,聽他提起過京城清韻林的東家似乎對涼國公府那個小白臉的未婚妻十分癡情。那個時候朱權把這事兒當笑話講給葉羽聽,但葉羽卻是稍稍記在了心裏一些。隻不過他那時候是想著,有朝一日藍磬毀了婚約,總要給墨瑤找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才好。
如今,在見到何以徹後,葉羽才發現這個人也許還真是對墨瑤癡心一片的男子。
何以徹看到葉羽時稍稍皺了眉頭,他印象中並沒有見過這個人。他之所以這次會出來見葉羽,隻是聽說來人姓“楚”,還以為是從北平逃出來的楚信,沒想到卻不是。
遞給葉羽一杯茶,何以徹坐在主位上,問:“公子姓楚?隻是,在下之前似乎並未見過公子……”
葉羽笑了笑,道:“你我從未相見,我也不姓楚。今日來這裏,是有事想請何公子幫忙。”
何以徹皺了眉頭,不姓楚?
他打量著葉羽,見對方衣著談吐絕非尋常人,卻不知需要自己幫什麼忙。
葉羽見內廳中隻剩下自己和何以徹兩個人,便正了顏色,開門見山直接說道:“在下真名葉羽,是涼國公世子藍磬的好友,今日登門,是想請何公子幫忙搭救摯友的未婚妻……不知公子可願意?”
葉羽這句話其實很短,但聽在何以徹耳中卻是越聽越心驚。
何以徹驚訝的望著葉羽,心裏拿不準主意,不知對方究竟是什麼來路,若貿然回答萬一出了差錯,豈不連自己也要引火上身?
葉羽心知何以徹的顧慮,忙道:“何公子,我曾在北平與楚信將軍、楊清將軍都見過麵,多少從他們那裏聽到了一些事情。何公子,你信我,隻要你肯幫助我,我定會從教坊司救出墨瑤!”
何以徹牢牢看住葉羽,過了片刻才問:“你要救墨瑤姑娘,為的什麼?”
“我已經說過,為了我的朋友,藍磬!”葉羽迎著何以徹的目光,語氣頗為堅定,“我決不能眼看著好友的未婚妻身陷教坊司那樣的地方。”
何以徹琢磨了下,又問:“你若想救,為何不自己去?”
葉羽翻了個白眼,他耐著性子說道:“我叫葉羽,何公子真的一點都沒聽說過?”
何以徹剛要拿話噎他,心說憑什麼我一定要聽說過你?但心中轉念一想,這才想到葉羽這個名字似乎確實很耳熟。
沉吟了片刻,何以徹終於想了起來,心中恍然,他看著葉羽道:“難怪……若駙馬爺親自去教坊司那種地方,必然是不妥的。”
葉羽見他明白過來,點點頭不再做聲。
“駙馬爺需要我做什麼?”何以徹突然換上了一副堅決的表情。
葉羽道:“請何公子替我走一趟教坊司,探看一下墨瑤現在的情況,如何?”
“就隻是這樣?”
“是,暫時先這樣,等到你有了結果,我再來安排下一步的行動。”
送走了葉羽,何以徹趕忙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儀表,他此刻心中比前些日子定了許多,整個人也精神了起來。
之前當藍家定罪的明詔下達之後,何以徹一度失魂落魄,他也嚐試了很多方法試圖打探消息,也花了銀子想要往上打通關係,但是都無功而返。
本來使了銀子關係一層層的打通,但何以徹聽到的消息卻是藍玉案壓根兒不歸刑部負責,藍府上下所有人也都沒有關在刑部大牢裏,而是由錦衣衛全權負責,關押在了詔獄之中。
後來,藍磬在西北被繳殺的消息傳入京城,何以徹頓時覺得心涼了一截。他原本還將希望寄托在藍磬身上,如今連藍磬都已經死了,若墨瑤得知這件事,不知該是怎樣的傷心欲絕。
何以徹當時十分絕望,他心係墨瑤,想要救她出來。奈何自己隻是一個商人,毫無辦法可想,心中再如何惦念,也不過隻能是把自己關在家中,不想見任何人罷了。
如今,當葉羽找到自己頭上時,何以徹才終於覺得是抓住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葉羽是皇帝的女婿,當朝炙手可熱的紅人,若說如今還能真的指望誰去救出墨瑤,那麼葉羽真可謂是唯一可能的人選了。
所以,何以徹在送走葉羽之後,連忙按照葉羽的意思,準備先扮作嫖客到教坊司去探看一番。他現在是心急如焚,一刻都不敢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