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泰羅尼亞：要向蘇格蘭那樣為獨立投票
觀察
作者：鄒珊
9月11日，180萬西班牙加泰羅尼亞地區的居民在巴塞羅那集會，要求西政府同意當地舉行“像蘇格蘭那樣的獨立公投”。
加泰羅尼亞位於西班牙東北部，是該國17個行政自治區中的一個，首府為巴塞羅那。曆史上，加泰羅尼亞曾是阿拉貢王國的一個公國，後來，王室聯姻使它和西班牙統一為一個國家。1714年9月11日，加泰羅尼亞和它支持的奧地利在西班牙王位戰爭中戰敗，西班牙遂取消了它從15世紀以來享有的自治權，加泰羅尼亞語也被禁止使用。加泰羅尼亞人與西班牙其他地區的“恩怨”由此開始。
1933年，加泰羅尼亞重新建立自治政府。但僅6年後，時任西班牙元首弗朗哥便再度將其自治權取消，並又一次禁止了加語的使用。直到1975年西班牙進入民主轉型期後，這份自治權力才再次被恢複。
2006年，在加泰羅尼亞舉行的一場公投中，一份自治憲章以88%的高支持率被通過。當時的首相承諾對其予以後續支持，但由於其時還是在野黨的人民黨向憲法法院提起上訴，這份憲章最終在2010年被判違憲。雖然大受挫敗，加泰羅尼亞人的獨立熱情在近幾年卻是有增無減。本月20日，加議會已通過獨立公投法案，計劃在11月舉行一場“谘詢性質”的公投。
巴塞羅那自治大學的教授埃格拉格（Jordi Argelaguet）告訴本刊：“毫無疑問，加泰羅尼亞人獨立情緒的本質是對於加泰羅尼亞民族的認同感。長期以來，他們在語言、文化上都與西班牙主體人口‘卡斯蒂利亞人’有著顯著區別。而現執政黨人民黨中的絕大多數成員又都傾向於在國內推行‘中央集權’政策。”西班牙巴斯克地區大學的教授孔維爾西（Daniele Conversi）也告訴本刊：“西班牙人強烈的民族認同感所滋生的民族主義如今四處滲透，並一直掙紮著要使與之同等強烈的加泰羅尼亞民族認同感向自己妥協。在很大程度上，西班牙當局和媒體對於民族主義思想的不斷宣傳，已成為加泰羅尼亞人獨立情緒的基礎。”“舉個例子，加泰羅尼亞的學校近期被迫增加了西班牙語課時，目的很明顯，就是要使加語邊緣化。”美國杜克大學的副教授巴爾賽爾斯（Laia Balcells）是加泰羅尼亞人，她對本刊說，“人民黨政府非常強硬。這種缺乏靈活性的執政方式實則強化了加泰羅尼亞民眾的離心力，許多溫和派人士如今都改為支持獨立了。”
作為西班牙最富庶的地區，如今的加泰羅尼亞經濟實力雄厚，雖然人口隻有全國的10%，經濟收入卻占據了20%，每年向中央財政上繳約160億歐元稅收，是所有自治區中貢獻最高的，但它每年卻隻能享受不到20億歐元的返還資金。“年複一年，加民眾的獨立情緒伴隨著不公正的財政待遇逐漸增強。比如，我們的高速公路大多需要收取通行費，可其他地區就沒這要求。”巴爾賽爾斯說。此外，由於經濟危機常年籠罩西班牙，近年來加泰羅尼亞政府的財政赤字問題嚴重，負債達400億歐元，相當於該地區總產出值的1/5。“經濟危機也加深了民眾想要自力更生的獨立意識。在他們看來，那些有失公平的財政政策已損害到了自己的福利。”巴爾賽爾斯說。
“西政府認為公投‘不合法’，許多國家也都不願看到加脫離西班牙成為地中海沿岸的新國度。但這種離心力很難從外部阻止。其演變方向，取決於西政府能否與加達成一個包括財政政策在內的新協議。”孔維爾西說。
9月11日，支持西班牙加泰羅尼亞地區舉行獨立公投的居民在巴塞羅那街頭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