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士言可謂是雷厲風行,翻箱倒櫃一番折騰後,找到一本《三字經》遞給沈全道:“習字一般從《三字經》開始,然後是《百家姓》和《千字文》。待這幾本書的字認全了,你就可以算是半個讀書人了。”
沈全好奇地接過《三字經》,竟驚喜地發現,他居然認識封皮之上的第一個字。他用手指著由三個橫杠組成的那個字,叫道:“咦,三哥,這個字我認識,它不是錢字麼?”
“錢?”沈士言納悶之極,難道是自己錯拿成了《百家姓》嗎?
他朝沈全手指的那個字一瞅,笑罵道:“四弟,你掉進錢眼裏了啊,那個字是三字,一二三的三。”
沈全對這個“錢”字的印象極為深刻!
還記得當初,在師傅教他八卦的時候,他還問過師傅道,這錢字為什麼不是圓的,結果,師傅最終也沒告訴自己答案。
莫非是自己認錯了?他疑惑道:“三?那錢字是什麼樣的?”
沈士言哭笑不得,四弟看來真的是掉錢眼裏了,這第一個要學的字竟然是“錢”字。他還記得父親教他識的第一個字是“言”,並為他詳細講解了兄弟三人名字的由來。
無奈之下,他隻好提筆在紙上寫了一個“錢”字,說道:“喏,這個就是錢字。”
沈全湊過去一看,奇怪道:“咦,這錢怎麼不是圓的啊?”
“咱們用的字是方塊字,哪裏會有圓的字啊?”沈士言說道。他雖然年紀不大,但識字早,而且記性過人,常用的字基本都已認全,索性開始給沈全逐一講解一番六書的差異,並在紙上舉些例子,不多時,好幾張紙上都已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方塊字。
沈全這才明白,原來並非所有的字都是象形字,“四”這個字也並不是劃四道橫杆那麼簡單。
隨後,沈士言語速飛快但條理清晰地開始講解起橫豎筆畫來,這個相對簡單一些,沈全邊看邊記,倒也記了個大概,不過他到底是用什麼方法記憶就不為人知了,沈士言隻隱約聽到什麼左拐右拐的。
沈士言本來還想趁熱打鐵把正草隸篆四體也講一講,不過已到了平日睡覺的時分,沈吉已經在窗外催促了,也隻好作罷。
沈全小心翼翼地帶著三哥送他的一套文房四寶和三哥的幾幅“墨寶”回到房間後,把東西攤在書案上,準備趁熱打鐵,寫幾個字試試。
他照著三哥的姿勢,擼胳膊挽袖子,並把纏在左胳膊上好多天的繃帶也解了下來,輕裝上陣,然後笨拙地拿起筆來,想了片刻後,才哆嗦著在紙上歪歪扭扭地寫下了一個他認為最簡單的字——“一”字,隻見一條彎彎曲曲的蚯蚓躍然紙上,頗有幾分欲化作蛟龍破紙而出的神韻。
沈全左瞧瞧右看看,覺得有些不太滿意,於是便描了一筆,結果卻描成了雙龍戲水。這下,他更不滿意了,索性又描上一筆……七八筆下來,沈全終於停下筆,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橫跨半張白紙的一條粗長的橫杆,自語道:“哈哈,我也會寫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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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怎麼說興趣是學習的原動力呢,沈全興致高漲,照著三哥的給的範本奮筆疾書,沉浸在把白紙描黑的快樂之中,全然不顧到底寫或者說畫了些什麼。直到隱約聽到隔壁傳來三哥和師兄的說話聲,沈全才反應過來。
哎呀!這會都快到子時了,自己光顧著寫字了,搬了房間都忘記告訴師兄了。
韓鼎也真夠衰的,平常這個時候沈士言早睡覺了,房間肯定是黑漆漆一片,結果今天三少爺借了話本挑燈夜讀,沈全則是在隔壁房間挑燈夜書,前來叫沈全練功的胖老頭一看就蒙了。
這可怎麼辦啊?二選一的他選擇了敲沈士言的門,結果門開了,門裏門外的兩人也都愣了,這三更半夜的怎麼都不睡覺呢……
沈全撂下手中的筆,出門含糊幾句打發走三哥,把師兄叫進了自己房間。借著朦朧的燭光,韓鼎一看沈全的臉,不由笑道:“我說,師弟,你這是爬哪家煙囪了?臉怎麼這麼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