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嶽淩寒雖然也在塵世間修行過一段時日,但近些年來,他一直是潛居深山安心修煉,真到了這等時候,早把“錢能通神”的道理忘記了個幹淨,反倒顯得沈全更加機靈了一些。
那粒金豆個頭並不大,但價值卻是不菲。收了這一份厚禮後,小和尚自然是跑得飛快,不多時,已把消息報知了向榮老和尚。
向榮老和尚年近七旬,他在這座雁峰寺已經呆了快一甲子了,從一個小沙彌做起,一步步做到了四大班首之一,執掌後堂已近三十年。
在眾僧眼中,向榮老和尚寶相莊嚴,佛法高深,雖然平日不善言辭,但每每談及“心即是佛”時,總會拋出一兩句發人深省之語,深得臨濟宗之佛理禪機。
然而,除本寺主持向永大師外,其他僧侶都並不知曉向榮老和尚的真實身份。
事實上,向榮大師他雖身在佛門,但卻是仙家傳人,他的另外一重身份,乃是天玄殿的內門弟子。
一甲子前,他在雁峰寺落發出家,其實不過是掩人耳目,專為看護天玄殿密境入口而來。別看他現在年事已高,走起路來都有些搖晃,但早在幾年以前,他便已經突破了孕丹期,一身真實修為著實不俗。如果不是因為凡間靈氣稀薄,此刻的他說不定早已金丹大成,和向永師兄一樣,躋身元嬰高手之列了。
話說回來,為何當初他年紀尚小便被派駐雁峰寺呢?
其實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和沈全一樣,都是先天之體,並且也是地靈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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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客小和尚送來消息之時,向榮大師剛剛念完一遍《阿彌陀經》。正在雙目低垂、恭心禮佛的他聽聞有人從南邊而來,心中已經有了結論,和向永師兄使了一個眼色之後,老和尚顫巍巍站起身來,在小和尚的攙扶下出了大雄寶殿。
在行至山門的一路上,向榮大師是邊走邊想。
據宗門傳來的消息稱,修仙界此時已經亂作了一團,各大小宗門在世修行的弟子,在得到消息後正紛紛返回修仙界。細數下來,這幾日間,從天玄殿密境入口借道而行的修仙者已經有了好幾波,也不知道這次來的又是哪家宗門的弟子……嗯,別的暫且不提,一些靈丹妙藥想必是少不了……對了,昨日歸一宗的那個凝丹期弟子倒是頗為大方,奉上的那柄仙劍已有了幾絲靈氣,也不知她是從何處得來……
向榮大師正有些走神,卻聽“吱呀”一聲響,小和尚已經把廟門開了一條縫隙,探出頭去說道:“施主,老和尚來了!”
向榮大師立時變回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他輕捋頦下白須,慢吞吞地說道:“不知是哪位檀越深夜來訪,所為何事啊?”說話間,他挪動雙腳,晃悠晃悠邁步出了廟門。結果,還沒等嶽淩寒答話,向榮大師一眼便看到了嶽淩寒手指間輕捏著的那塊小小牌子,一向鎮定自若的他猛地失了魂魄,驚呼道:“哎呀,這,這是……”
小和尚見老師父如此失態,好奇之下,也把腦袋湊至小牌近前觀看,卻見這不知什麼材質所製的牌子似乎已有了些年頭,長不盈寸,二指寬餘,上麵花紋繁雜不清,隻隱約可辨居中位置有一柄小小的赤色法劍,色澤黯淡、毫無光彩……
小和尚正要開口詢問,這時,他光禿禿的腦袋上猛地吃了一記巴掌,生疼生疼的。小和尚齜牙咧嘴轉頭看時,卻發現出手之人正是向榮大師。也不知一向總是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究竟怎麼了,此刻竟橫眉立目,扯高嗓門吼道:“你湊什麼熱鬧,該幹什麼該什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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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被這一巴掌扇暈了,他素來乖巧,要不然廟裏僧眾這麼多,也輪不到由他來守這“方便之門”。見老和尚發怒,他一縮脖子後,灰溜溜地跑走了,邊跑還邊暗自嘀咕道:妄動無名之火,真是罪過啊,罪過……
沈全有些發愣,不知道這位看起來已有了些年紀的老和尚為什麼火氣會這麼大,嶽淩寒卻是早有準備。他把手中小牌往向榮大師麵前一遞,躬身施禮道:“前輩,請您過目。”
接過小牌仔細端詳一番後,向榮大師伸出手指輕輕摩挲著那把赤色小劍,慢吞吞說道:“原來你竟是無極宗門下,不知和開陽真人如何稱呼?”
“家師名諱,不敢擅提。晚輩正是無極宗門下弟子,姓嶽名淩寒,這位,這位是我的小師弟沈全。”
說著話,嶽淩寒把沈全拉到身前,言道:“前輩容稟,宗門突發變故,師尊命我帶小師弟回返,還望前輩看在……”
“開陽真人他還好吧?”向榮大師打斷了嶽淩寒的話語,問話的同時,老和尚一雙眼睛在沈全身上來回打量著,目光深邃,神情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