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東奕,發現自己真的不懂他。一會凶狠冷血,一會又溫柔如斯。是不是他也曾這樣柔情的對待尚瑾瑤。會不會,有那麼一天,我的下場還不如尚嬪。
東奕摸著我的手,說:“是在害怕嗎?昨天嚇到你了?第一次看見殺人的場麵,是會害怕。”
“不是,剛入宮,你來給我送飯,我追著你出去,卻撞見麗妃,她當著我的麵誣陷江選侍,又絞死她,我不怕看見殺人的場麵。”
我怕的,是看見你殺人,殺的還是你枕邊人,我在心裏輕輕說。
“那你是覺得我暴戾殘忍,怕我?”東奕揚了下眉毛。
“我希望那不是,真-的-你。”我一字一頓的說。
“我慢慢解釋給你聽。”東奕柔聲說。
“你是戰敗國來的,我不能一開始就厚待你,我的臣子不願看到這些。仁義郡送來的女子就該低眉順眼,而不能像那些功臣之後,所以不能像對待其他妃嬪那樣對待你。”
“這我懂,可是你當時明明在宮裏,為什麼不能救下江選侍的命?”
“你應該知道,除了你和麗妃,朕並不真心喜歡誰,有些事,是不得已而為之。”有些事應該是指侍寢。“江選侍深閨寂寞,所以,江選侍的事,是真的,並不是麗妃誣陷。”
我說不出話了。
東奕接著說:“麗妃一向跋扈,她惱你年輕貌美,當然,她惱所有人年輕貌美。你又惹她生氣,她侍寵自嬌,就罰了你。你去冷宮也好,至少那麼多雙眼睛不會再盯著你,我暗中保護你也容易些。隻是你受些苦罷了。後來我也心疼的很,忍不住,就把你早早放出來了。”
心下早猜到大概是這樣,卻也不驚訝。
“然犀,這宮中,可不止你想的那麼簡單,縱使有我和太後護著你,卻不能時時保全你。我希望你能保護你自己,這宮裏尚有人敢傷我,何況你。待一切平定以後,我定給你一世安。”東奕抱住我,手上加緊了力道,生怕我被人搶走一般。
“尚嬪非死不可嗎?打入冷宮不行嗎?”我問。
“她祖上本是開國元勳,世襲罔替免死金牌,她父親卻暗中支持玨親王篡位,我留她父親一脈,是感激她先祖賣命打下這大弘江山,若按謀反追究,是要株連九族的。祖宗賜免死金牌的被朕誅九族,朕愧對列祖列宗。是朕失了民心,下屬才會造反。”東奕靜靜的訴說,我心裏突然疼起來,東奕承擔了多少我不知道的苦?尚嬪沒錯,卻不得不死,由東奕之手處死。
“你隻知我殺尚嬪一個人,尚嬪父兄暴虐,這些年殺的下人就有幾十,他們又有誰去憐憫?”
我想再問,卻不說話,有些事,問了,就是死罪,我不想找死,我想活,在這後宮,活下去。
東奕鬆開我,上下仔細打量我一番,點點頭:“嗯,也是眉清目秀。”我不懂他說什麼,疑惑的看著他,他笑:“咱們私奔吧。”我當時魂都丟了,拐走皇上,大弘不得把仁義郡踩平!
東奕露出玩世不恭的笑,我知道又被他捉弄了,笑著捶他,他邊跑邊說:“以後慣不娶會武的女子,朕性命堪虞。”打鬧一陣,才停下來。他不說,我也不問,我相信東奕,也許這種盲目的相信,就是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