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要細看,東奕卻把紙收起來,說：“後天就是三十,不看這些了,今年就在相府過除夕,相府來的官員多,咱們隻能找個僻靜的院子自己過。”
自己過,聽起來像過日子一樣,突然覺得就這樣多好,不去想宮裏的事,不去想奪權,就這樣過著小日子,多好。我不敢問東奕會不會也這麼想,我怕聽到讓我害怕的答案。
正想著,身後傳來聲音：“那什麼,也得帶我一個吧,我看相爺不怎麼喜歡我。”
果然是司馬。
“我也不怎麼喜歡你。”東奕很直接：“你真的有曠世奇才嗎？你看起來也太小了。”
司馬緊了緊棉襖,伸出食指搖一搖：“我有曠世奇學,卻不是天才,我的學問是學來的,跟我年紀沒關係。都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到底相信不相信我？”
“不信。”
我不想在看他們鬥嘴了,轉身對東奕說：“司馬先生的衣服太寒酸些,明日出府去尋幾匹料子,過年了,找個師傅好歹趕一件出來。”東奕點點頭：“我還沒想好怎麼讓他入宮,女子就方便要是多了。”說罷瞥一眼司馬,司馬沒好氣的說：“我可不是女人,也不會扮女人！”他應該不知道東奕扮宮女的事,隻是湊巧說到,就踩到東奕痛處了。
“閹。”東奕斬釘截鐵。
“……”
我半天才止住笑：“司馬先生會彈琴嗎？”
“當然會,其實我的技藝,可不比那些樂坊的樂姬們差,我......”不再聽他繼續自吹自擂,我對東奕說：“年後讓連相手下來往不太密切的官員推舉司馬先生入宮為樂師,司馬先生就能來去自如,另外三人也一齊,就說是某個戲班子的,會些拳腳功夫,就齊了。”
東奕微笑：“還是我的方法方便。”我點他額頭：“多大的人還沒正經。今天累了一天,我去吩咐人給你備水洗洗。”
第二天出門買布料送去店裏,師傅居然說晚上就能拿走。東奕不滿意我親自挑布料,我笑笑沒解釋。
三十這天一早,我就在小廚房忙起來,東奕和司馬難得安靜的在下棋,我先做了幾樣小點心端過去,司馬笑嘻嘻的說：“嗯,要這樣過日子,不要仕途也罷。”
東奕冷冷的說：“我們家過日子為何要帶上你？”
晚上的菜怎麼也要準備十樣,東奕第一次吃我做的東西,必須得好好表現。
中午已經把肉燉上了,司馬溜達來的時候吃了好多,東奕冷笑：“肉都沒見過。”司馬恭敬的回答：“見過,隻不過以前都在別人盤子裏。”
轉眼就到了晚上,端上菜,倒好酒,我讓東奕說幾句,東奕卻不說話,司馬急了：“還讓不讓人吃了！”
“然犀,你是天賜的珍寶,我定會奪回這江山,待成事之後,每年的除夕,不,每一個節日,我都陪你一起過。”說罷東奕幹了一杯酒。
我沒想到他會說這個,對他道：“其實,我並不懂你,不懂你為什麼對我好,甚至不確定你到底對我好不好。但是,我願意用一生去尋找答案。我願意,用一生去懂你。”說罷我也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