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下的影子隱隱綽綽,懿君看到金嘉沐專注的背影忽而放慢了腳步,將燭台輕輕擱置在案幾上,原來老爺在欣賞她平日裏謄抄的那些經文。
“你的字現在寫得越發好了。”金嘉沐的聲音突然透過薄薄的宣紙低沉得傳過來,害得她猛然間僵在原地,想回答他的話,卻覺得嗓子裏幹澀得厲害,隻得簡單的嗯了一聲。金嘉沐轉過身來,眼神略微一變,應該是注意到了她今夜的特別:“這些都是你寫的?”
“嗯……”她似乎覺得隻回答嗯一定會顯得很無趣,所以她又補充道:“經書中有很多深刻的道理,平日裏一邊抄寫一邊慢慢領悟。”
金嘉沐略有所思地點點頭,眼神又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眼瞅著對話又要陷入尷尬,她鼓起勇氣將對話延續下來:“還以為你沒發現我來了呢,剛才見你看的很認真。”
“你進門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來了。”似是領悟到了她的心意,金嘉沐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正是這樣一個笑容使得她內心的局促忽而削減了不少,走近過去從他手中接過那一頁宣紙。正如她所預料的一樣,金嘉沐握住了她的手,鼻息已經開始變得粗重。“我離開的這些日子裏,你可曾想過我?”
她趕忙垂下眼睛,長長的睫毛像兩把羽扇,將她眼底的慌亂全部遮蓋,他又攥緊了她的手,把她貼在自己的心窩,她木澀的點點頭緋紅的雲朵悄然爬上了麵龐。他的另一隻手指尖開始遊走在她臉頰之上,最終停留在唇上的那一片胭脂上,緩緩勾勒著她精致的唇形,就像是在欣賞一件稀世的古董花瓶,每一寸圖案都值得他把玩品味很久。他能感受到她正在瑟瑟發抖的身軀,在強烈的隱忍和克製下顯得那樣弱不禁風,此等樣態著實讓他的心尖為之一顫。忽然間,伴隨著她的小聲尖叫,他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大步朝著臥室走去。
“額……大太太……”伍少坤端著剛煎好的中藥傻乎乎的地站在回廊上,與抱著大太太的老爺撞個正著,瞬間他就明白了王媽不過是在捉弄他這個新來的菜鳥罷了。
“你在這幹什麼,你難道不知道下人不能隨便進後院嗎?”金嘉沐十分惱怒這樣一個不懂規矩的下人,尤其還是這個時候。
就在此時,大太太羞澀的小聲道:“你別怪他,他剛才是幫我煎藥來著,一定是下人們捉弄他才……”她的手仍舊環在老爺的脖子上轉聲又對伍少坤道:“把藥送到西苑,萍兒會端給二太太的。
“是,大太太。”他抬起頭來,看到了金老爺懷裏的那個女人,此刻嬌豔欲滴的樣子同一個時辰前在廚房遇到的簡直判若兩人,他甚至懷疑她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還站在這兒幹什麼?等著領賞啊?”金嘉沐看也不看伍少坤,隻管抱著大太太朝著東苑走去,伍少坤聽到身後的女人說了句幹嘛對他這麼凶,金嘉沐對此毫不理睬。
昏黃的燭光此刻就像是粘稠的蜂蜜,黏膩在兩個人的每一寸肌膚上,他們就像是一對小別的新婚夫妻那般有著無可抑製的欲望等待一場春宵釋放,他們之間壓抑的太久了。在急切的索取間金嘉沐陷入了強烈的困惑中,究竟是種什麼心態作祟致使他一再錯過這幕人世間最美麗的景色,他最愛的,明明已經屬於他了,明明已經是他名正言順的正房妻子,可他們之間又為什麼會是這樣一種情感模式。每一次,不是她太冷淡,就是他太驕傲;她沸騰了,他卻又冰冷了,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有對路過,每一次,都差那麼一點。
夜幕裏,兩個人彼此呼喊著對方的名字,那份熾熱的感情逐漸被一寸寸喚醒,上一次他們這樣熱情相擁是在什麼時候……上一次……這大概就是老天刻意的安排,兩個人同時想到了新婚之夜的那件事情,就像一朵熾烈的玫瑰瞬間被冰封,就像方才還燃燒的火把瞬間遇上傾盆大雨,兩個人同時停了下來。
不知在何時,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對不起……我……”
“算了,睡吧。”她起身吹滅了一對紅燭,剛才還溫情無比的空間陷入了無邊的黑暗,此時窗外的知了聲卻顯得異常的聒噪,正如他們彼此的心事。那件如魚刺一般大小的事情,看樣子會卡在兩個人喉嚨裏一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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