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朦朧初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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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故地重遊外加故友重逢,懿君真的快要將這段上海的歲月遺忘在記憶的角落了,望著宗老師已經老去的眼角,她像是看到了自己這空白的十八載時光,十八年啊!整整十八年了。

那是二十五年前的一個仲夏,十歲的懿君在母親徐氏的帶領下,第一次見到這位會畫畫的宗哲老師,那時的他還是一位風度翩翩留洋歸來的年輕男子,身上還攜帶著一股濃濃的新式做派。當十歲的小懿君在他麵前用毛筆畫出第一幅“空穀幽蘭”後,他驚訝於一個十歲的女孩竟然能把蘭花的葉脈紋路處理得如此柔中帶鋼,當他問是誰教過她嗎,懿君閃爍著一雙圓圓的眼睛,含著笑靦腆地搖搖頭。一時即興,他也拿起毛筆畫了一幅華貴的牡丹出來,徐氏從旁審視著那朵花,心下暗想這留洋歸來的宗少爺也不能免俗,上來就畫大紅大紫的富貴牡丹。“沈小姐,你能告訴我你在這幅畫裏看到了什麼嗎?”

懿君禮貌地點點頭,宗哲看著她朝著那幅畫款款走去,心想別看隻是一個十歲的孩子,規矩禮儀已經被訓練的如此深入骨髓。徐氏的眼神往複在女兒與宗哲之間,自己也走過去瞧了瞧。“我看到了‘落紅’二字。”宗哲的眼神登時一亮,意味深長地看著那幅畫,含笑道:“沈夫人,就讓沈小姐跟著我學畫吧。”關於懿君的答案,他並沒有說對,也沒有說錯,徐氏聽聞很是高興,當下也沒有再問。

就這樣,宗哲成了懿君的家庭美術教師,再後來還兼顧著教她英文,他並沒有直接教懿君西洋畫法,而是不斷地挖掘她的國畫天賦。當徐氏問他為何淨教些水墨畫法而不教素描油畫時,他總會盯著那個專心作畫的小丫頭意味深長道:“西洋畫注重寫實,而國畫注重寫意,寫實容易,寫意難。”之後便是長長的沉默,盯著懿君那躍動的筆尖眼中躍動著異樣的神采,從那作畫的小身影裏他看到了什麼,也隻有他自己最清楚了。

可以這樣說,二十五歲的宗哲,是懿君整個童年中見到的第一個年輕男子,日後懿君心中那些關於英俊,關於瀟灑,關於情竇初開的類似字眼就再也沒有與這個年輕老師分開過。宗哲本是出生書畫世家,十七歲便赴法國留學,回國歸來,雖有殷實的家境卻一心隻想自食其力,做個有為的新時代青年。那時家中的所有男性都還拖著一條長長的辮子,唯獨隻有他是沒有辮子的,懿君很喜歡聽他講那些關於歐洲的種種故事,還有一些聞所未聞的新派思想,雖然不全懂,但半懂不懂的狀態最是令她著迷。除了會畫畫之外,宗哲還彈了一手好鋼琴,記得每次他來到沈家指導懿君作畫時,都會在一旁彈兩首曲子,懿君很喜歡那種和著音樂自由創作的感覺,於是這位有時像兄長有時像哥哥的老師成了懿君最喜歡的人。十三歲那年,她趴在鋼琴的琴蓋上,聽那從琴身處傳來的美妙聲音,閉起一雙明亮的眼睛,至今宗哲也不可思議於那天的情景,他竟然就這樣看著這個小丫頭彈了整整一個下午。在他談完那漫長無盡的曲子後,懿君幽幽地睜開眼睛說了一句話,那句話讓他終生難忘:“宗老師,懿君以後要嫁就嫁你這樣的男人。”宗哲的手指僵硬在黑白琴鍵間,不可思議於這樣的話出自一個隻有十三歲的大家閨秀口中,更加不可思議的是,他盯著這雙比自己小十五歲的眸子竟然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