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的梅鎮。在懿蘭的再三追問下,她終於得知了丫頭萍兒嘴裏的傳言,吃驚之餘卻不由得有些相信,姐姐這些年和申炳章走得近,金家這些年在梅鎮的生意沒少得到申炳章的幫助,況且申炳章自從早年喪妻之後一直未曾續賢。很早之前懿蘭就曾懷疑過炳章的居心,可嘉沐似乎對他這個兄弟相當信任,姐姐向來潔身自好,想必也不會沒有分寸。如今突然間謠言四起,正所謂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姐姐的心中所屬一直是個謎,說來也是,這麼些年如若不是因為男人姐姐怎麼可能在這無聊的鄉下待這麼久。
不知怎地,懿蘭的心中反而鬆快了不少。想起姐姐在梅鎮是有人疼有人愛的,她倒越發想念嘉沐了,當下決定讓萍兒收拾行李,搭早班車返滬。當她通知老嚴這個決定時,本以為他會各種婆媽阻攔,卻不料老嚴沉默片刻後竟同意了,還派了家裏穩重的下人,讓少坤開車送去車站。臨走時老嚴還托二太太給大太太捎口信,說家裏最近一切平順,大太太不必急著回來,有事他會派電報過去。
懿蘭遲疑地坐上了車,沒想到姐姐千叮嚀萬囑咐不讓她四處走動以免動了胎氣,這老嚴居然這般擅自主張,不過怎麼樣都好啦,她現在隻想盡快見到嘉沐,越快越好。這些天在家中等待的日子讓她幾乎窒息,成天到晚腦子裏都是嘉沐臨走前姐姐的怪異表現。她知姐姐論品行論貌相都是百裏挑一的美人,以往不懂得討好丈夫是因為她清高孤傲,但人都是會變的,興許姐姐也厭倦了原先的生活,認為清高孤傲實在不如丈夫的愛護來的窩心,突然決心徹底改變,那就不得不多個心眼了。這些年懿蘭陪著嘉沐在上海出雙入對,麵對形形色色的女人她是身經百戰,可姐姐是大家閨秀中的大家閨秀,淑女中的淑女,她不愛嘉沐倒還好,她若真的愛上了嘉沐成了自己的情敵,那可就不容小覷了。
“你真的打算今天就走啊?”嘉沐眼巴巴地坐在沙發上,眼瞅著懿君忙前忙後交代小嬛收拾行李,想起早起時的濃情蜜意甚是不舍。
“老爺怎麼這樣啊,你怎麼忍心讓懿蘭一個人懷著身孕在鄉下待著,更何況她的身子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啦好啦,沒說不讓你回去。”他皺著眉頭從紫檀煙箱裏取出一根古巴雪茄,想了想又放了回去:“要不是我手頭還有事,我就跟你一道回去了。”
懿君轉過身來見他孩子氣的樣子,莞爾一笑地坐到他的身邊:“老爺若真是心疼懿蘭,忙完這幾天就回去陪陪她。”
嘉沐聽到這話後別有意味地盯著懿君的眼睛,心中有些不滿:“你覺得我心疼的人隻有懿蘭嗎?”
懿君含笑低下頭去,他知道嘉沐這話的意思,可她偏不接話。
“懿君,你是真不懂我的心還是裝作不懂?”她越不回應他反而越是認真了起來,低下頭找尋她的目光,想要問出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