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站在那裏的,聽到了什麼,沒人知道。懿君隻知當看到嘉沐直愣愣地站在雨地裏的樣子時,心裏的感覺說不出是驚嚇還是心疼。有一種羞恥感油然而生,不敢走上前去,亦不知該做些什麼。循著她吃驚的眼神申炳章猛然轉身,隻見金嘉沐已經朝屋裏走近,大顆的雨水讓他的白色長衫顯現出深深淺淺,花白不一的顏色,堂堂一個金老爺,此刻狼狽的樣子可以用不堪形容。
眼見嘉沐走過來的步子越來越快,步步都帶著怒氣砸在石板上,懿君出於本能跌跌撞撞的趕忙迎過去:“嘉沐……嘉沐你聽我說。”她的手一把抓住嘉沐濕漉漉的手腕,語調裏已明顯帶著哀求。
“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金嘉沐用力撇開懿君的手,伸出手指,直指申炳章的鼻梁:“你是個什麼東西!”
申炳章的臉色也是著實一陣難看,事已至此,心下一橫,耿直了脖子冷笑道:“你終於知道出現了,來的可真突然啊,你現在知道了,可惜知道的太晚了!”最後一個字申炳章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心想你金嘉沐算是個什麼東西,不過仰仗著娶老婆瓜分來的嫁妝發了家,對於昔日從小長大的兄弟就能這樣翻臉不認。
站在屋堂內的金嘉沐鼻息粗重,明顯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沒有直接回應申炳章的挑釁。
這個時候老嚴並幾個下人忍不住想上來勸慰,金嘉沐突然獅吼一聲:“滾,全部給我滾回去!”這話雖是對下人,但實則是對申炳章方才那席話最憤怒的回擊。下人來旺悄悄的躲了起來,老爺突然回來正是他搬的行李,老爺這一路似乎聽聞了些什麼,進門便詢問,他一時慌亂竟然將傳言一五一十的告知了老爺。沒想到老爺在得知申炳章此刻就在府裏時,厲聲喝止全家上下誰也不許吱聲,二話不說,一路風風火火大步流星地來到了書房,於是便有了方才的那一幕。
“嘉沐……你都淋濕了,有什麼事先擦……”懿君鼓起勇氣再次走到嘉沐身旁,伸手拿著帕子輕輕拭去他臉上的雨水,卻被金嘉沐用力抓住了手腕,那力道讓她一陣寒噤,她聽見他的聲音堅定地從胸腔中爆發出來:“我的女人,用不著你操這份閑心,你做過什麼齷齪事,如今還有臉戳在我家這樣跟我說話。我告訴你,我若不是念在你我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我今天就讓你出不了這大門。”
“金嘉沐,你還真就別拿這話嚇我,如今我是不如你了,你是富甲一方的金大老板,可以這麼頤指氣使的跟我說話了。但你不要忘記,這麼些年,是誰在幫你兢兢業業的扶持梅鎮的生意,是誰在無人問津之時照顧你這如同守活寡一樣的老婆……“
“你給我閉嘴!”隻要一提起他私下裏與懿君的這段交往,金嘉沐就火冒三丈,全然不等他把話說完:“你最好老老實實給我夾緊尾巴走人,否則我今天就不客氣了。”話罷,嘉沐已然作勢要動手,懿君此時已完全哭成個淚人,見兩個男人間的對話愈演愈烈,生怕他們因此而大打出手,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從身後牢牢抱住了嘉沐的腰。“懿君,你放手!你還心疼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