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一驚,快速的轉過身去護住羌籬,杯子砸在背上,幸好陸雲晚力氣不算大,隻是微痛了下而已。
“娘。”羌籬急喊了一聲,不知所措的抬頭望她,燭光從春娘的身後灑來,半陰暗中羌籬分明看見她臉上的難過,春娘安慰似的笑笑,拍拍羌籬的臉蛋,“娘沒事。”
雖是沒事,但春娘心裏卻想著,早就聽聞陸家主子老來才得第二個孩子,因是女孩格外嬌寵,養成了陸雲晚小小年紀便天不怕地不怕的刁蠻性子,今天算是親身經曆過了。
羌籬不再說話,正想著怎麼討回公道就聽見拍桌子的聲音傳來,聲音之大,驚的她忙去看。
原本就很是不開心的陸乘風已經站起身來,手放在桌子上,布滿皺紋的臉因動怒而通紅,“你真是越來越放肆。”陸乘風沉著聲音說道,聲音亢鏹有力,竟一點也不像是年近60的人。
“今日才剛關完你的禁閉,一點也不知道收斂你那性子,不教訓教訓你以後不知道會闖下什麼禍。”說著,就要拿起隨身的長鞭去抽她。
柳稔心疼雲晚會挨鞭子,但是想著前些日子的事情,隻怕陸乘風還沒有消氣,今天雲晚又耍了脾氣,這頓鞭子也是該挨的,心腸一硬,站到一邊去不再當著陸雲晚。
“娘。”雲晚見柳稔走到一邊,擺出一副絕不相救的姿態,不由的急得大叫,腿也沒嫌著,已在準備轉身就跑。
事情畢竟因自己而起,雲晚又隻6歲不到,春娘抬起衣袖微擋著雲晚,“陸大哥,孩子還小,耍耍脾氣很是正常,羌籬也常常惹我生氣,此事就算了吧。”
陸乘風的鞭子已經揚了起來,“你不知她已犯了多少事情,要不是她,楊兄也不會……”
“莊主……”立在一旁的管家馬空急忙出聲生怕他說出些不該說的話來。
春娘敏銳的聽到陸乘風說了“楊兄”二字,正想著雲晚和他有什麼關係,卻被管家打斷了,不由的抬頭去看,後者知道春娘看他,不躲不避,恭敬的低了低頭,像是什麼也沒說過一樣。
陸乘風看了眼馬空,想起自己剛才的話,想說又沒有勇氣再說,無力的垂下手,輕歎了口氣對春娘誠懇的說道,“是我教女無方,才讓弟妹遭了此罪。”
不等春娘說沒有關係,陸乘風又側頭對馬空說,“吩咐莊內眾人,一個月內不許小姐出莊門,若有暗中幫助者遣出山莊。”
馬空應了聲,心裏鬆了口氣。
羌籬疑惑的在眾人中看來看去,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同,再看那躲在娘親身後的陸雲晚,沒了剛剛的傲氣,隻探出一個小腦袋出來,想要反抗不敢反抗的樣子真正像個被父母責罰的孩子,她低聲笑道,“讓你打我娘,現在還不是躲在我娘的身後了。”
晚膳用的很不愉快,沒有一人開口說話。
柳稔心裏藏了事感覺別扭的很,皺著眉頭一直看著春娘,她正在給羌籬夾菜,低著頭很是慈祥溫柔,原本她有個很美滿的家庭,可如今卻……越想越覺得難受,索性丟下筷子走了出去。
柳稔走後,春娘的眸子漸漸暗了下來,她的直覺告訴她,柳稔有話對自己說。
夜已深,照顧好羌籬睡著後,春娘又去看了看絮兒,見她也安靜的睡著了,這才走出房間。
渡雲山莊全天有人巡邏,春娘在長廊裏繞來繞去避免遇到其他人,到底是在別人家裏,夜裏隨意走動總是不方便的。
冷風時不時的刮來,捂緊了今早柳稔給的袍子,迫切的需要答案的心驅使她不斷向前,直到手凍得冰涼她才見到在亭子裏站著的柳稔。
“妹妹,”柳稔趕忙迎了上去,她等的都要懷疑春娘不會來了。
春娘微一頷首,“姐姐是有話要對我說吧。”兩人年紀都大了,春娘也便不再拐彎抹角,站直了身子直接問道。
“是,唉。”難為柳稔一介武女,向來是直腸子,此時卻吞吞吐吐,春娘愈發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