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重現噩夢(1 / 2)

房間裏,春娘貼著門麵無表情的看著羌籬,羌籬死死的低著頭,春娘這個樣子她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下更不敢讓她去幫那個大哥哥了。許久,羌籬隻聽得春娘重重的歎了口氣,自己的手被她緊緊的握住,她一抬頭,就見春娘略帶嗔怒的望著她,“以後再也不準偷偷離開了。”羌籬點點頭,片刻,見春娘已經不像剛剛那樣生氣,慢慢說道,“娘,剛剛我……”“好了,”春娘打斷她,“先把衣服換了。”剛剛一醒來不見羌籬她隻以為見她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來擄走了她,急的不知該如何是好,直到羌籬跑了過來,她才驚覺自己已經到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地步。羌籬欲言又止,乖乖的任她把自己打扮成男子,“以後記住,無論誰問你都說自己是男孩。”春娘沒有給她答應不答應的機會,第一次幾乎是強製性的對她說話。直到自己的頭發被高高束起,鏡子裏出現了她的另一番模樣,她終是忍不住說道,“娘,剛剛我在那邊的一個很黑的房裏見了一個被繩子綁住的人,”“什麼?”春娘似乎有些沒聽清,驚詫的反問道。“就在那邊啊,那個大哥哥好可憐啊,娘,我們去幫幫他好不好。”羌籬有些著急,隻怕那人都等急了。春娘呆的沒有說話,都說這外麵的世界比清水亂了不止百倍,可是在一個客棧裏有被綁了的人,聽羌籬的話還像是很嚴重,讓她怎能不怕。想起不久前碰到的乞丐,渾身皆散發著惡毒之氣的掌櫃,以及根本就沒有客人走動的房間,心裏直打顫。還未作出反應,一聲痛苦的叫喊從外麵傳來,春娘猛地一抖,看了眼羌籬,她也是一副嚇住的模樣,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看著她。痛苦的呐喊聲還在繼續,絮兒也醒了過來哇哇大哭,春娘有種強烈的認知感這哭聲和昨晚的哭聲一模一樣,但是她的心卻比昨日裏顫的更厲害,好像有人不停的在她耳邊提醒她,再不走便再也走不了了。思及此,她趕緊收拾好行李,抱著絮兒看到自己的衣角被臉色有些發白的羌籬拉著的時候她的眼淚止也止不住的流下來,她看看絮兒又看看羌籬,當那扇門被粗魯的推開的時候,她終於知道為什麼明明不難過卻隻想哭了。“臭丫頭,是不是你進了那間房。”不久前還掛著阿諛的假笑的男子此時衣裳上沾滿了鮮血,手中拿著一捆帶著血的繩子,眼眶瞪得很大,右手指著羌籬。春娘呼吸有些不平穩,將羌籬拉到身後,“這位小哥,我女兒還小,不要嚇著她。”那壯漢像是遭受了辱罵一樣,像隻發狂的野獸大吼了一聲,,“不要嚇著她,待會你就會知道什麼才叫嚇著她。”房間裏又多了幾個聞聲趕來的男人,個個皆是怒目而視,春娘暗示自己要冷靜,一邊還要抖動手臂安撫不停的哭泣的絮兒。“這臭丫頭給那小子鬆了綁,剛剛那小子打傷了大狗跑了,娘的,老子追都追不上”壯漢向後來的人說道,果然那些人聽到臉上更染上怒氣,紛紛上前走了幾步步。“既然到了這個地步,我們也別想在這裏過了,還不如將事情鬧大點,那臭娘們人老珠黃的,直接殺了丟到街上,讓大家看看我們兄弟的手法,大點的女娃娃賣到**裏去,瞧她現在嬉皮嫩肉的,往後定是個大美人,還能賣個好價錢。”離春娘最近的一個男人聲音尖細,如清水河邊的荊棘般刺傷了春娘的心髒。她冷眼聽著他們齷齪的為她們三母女安排著未來,昨夜裏的絕望又席卷全身,早知這樣,她不如和楊全死在一起,不如和山莊裏那些婦孺死在一起。“那那個小的呢?”人群裏有人問道。“英妹一直想要個小娃娃,也算她有福分,抱回去給英妹。”壯漢抹了抹臉上的血,隨意指了個人,“二狗,往日裏你不是一直說沒有給你亮功夫的機會吧,今日你就在哥幾個麵前把這娘們給我剁了。”剛才問話的人答了一聲哎,走到眾人的前麵,這人長得倒沒有那麼凶神惡煞,看相貌還是個剛成年不久的少年,他衝著春娘嘿嘿笑了聲,掏出了別在腰間的刀,春娘清楚的看到他的臉上染上了嗜血的顏色,下意識的推著羌籬往後退了幾步。那刀就在離春娘幾寸不到的地方,她還想著能怎麼做才可以改變他的想法,此時一陣風拂過,窗葉微微作響,那喚二狗的人偏頭看了下春娘的身後,下一刻,春娘隻覺得有東西從身後飛來,未來得及反應,‘撲’的肉體被穿透的聲音傳來,春娘驚得往那二狗那看去,他的胸口插著一隻箭,血瞬間染了衣裳。羌籬看到這血淋淋的一幕嚇的尖聲大叫,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春娘反應過來,將羌籬臉朝著她的身子反手摟了過來,隻讓自己的背朝著窗外。眼瞧著箭擦身而過,剛剛還凶惡的人因為驚慌而來不及逃命一個個倒在自己麵前,身子猛地用力一閃,三人都躲到了一旁,蜷縮在一團,她緊緊的將兩個孩子護在身下,眼睛緊緊的閉著,不願看眼前這似與她無關的生死,但腦海裏不停的閃過昨夜的畫麵,恐懼的尖叫和密密麻麻的落下的箭。不知過了多久,房間隻餘下了絮兒的哭聲,她慢慢抬起頭,發絲淩亂,小小的房間都是血腥味,不知是死是活的人無一例外的身上都染了血,又是一聲穿破耳膜似的尖***娘沒有注意到羌籬也隨她一起抬了頭,這恐怖的一幕也都映入她的眼簾。“不。”春娘抱緊羌籬不讓她再看,“籬兒不怕,這些,這些都是假的。”但羌籬卻隻顧著大叫,連眼淚都沒有,身子不住的發抖。“籬兒乖籬兒乖,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春娘似在說與她聽又似在說與自己聽。春娘卻不知這死裏逃生隻持續了半刻,當她跌撞著幾乎是拖著羌籬要往外走時,背忽的如刺骨般的痛,身體的力氣也一下被抽走,她死死的抱緊絮兒不讓她掉在地上但無力攙住羌籬,在羌籬跌倒後她也重重的摔在地上。“娘,”羌籬爬了起來,說了自那些人進來後的第一個字,春娘笑了笑,驀地一口鮮血就這樣噴了出來,羌籬白嫩的臉上一片鮮紅。羌籬腦袋一片空白,連要叫她都沒有了力氣,春娘急了,好不容易才抬起手給她擦拭血跡,她艱難的開口,“籬兒先不、不要害怕,抱、抱、抱著絮兒。”好在羌籬還聽得清話,立馬就將絮兒從春娘懷裏接過來摟住,但仍不說話,又是呆滯的看著春娘。“好孩子,你是、是、是絮兒、絮兒的姐姐,不,今後是絮兒的哥哥,你要好好、好好的照顧她,你要記住,去找……”春娘每說一句話都很吃力,盡管努力的提著一口氣,終是沒有把話說完,眼睛忽的睜的很大,很快沒了呼吸。羌籬眼珠微動,右手輕輕碰了一下春娘的手,見沒有反應,又碰了一下,最後動作越來越大,但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胸口痛的厲害她也是哭不出來。那些在春娘起身後原本還在不停射過來的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止,羌籬機械的推著春娘的身體想要她給自己一點反應。一個滿身血跡衣裳頭發都濕透的少年跑到這間房時看到的就是一個仿佛失了靈魂的羌籬,他抿了抿唇,朝著窗外看了一眼,眼眸一黯,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羌籬麵前,蹲了下去,皺著眉頭心疼的看著她。“小丫頭片子,你應該哭的。”但羌籬似乎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仍是繼續剛剛的動作。自己實在沒有力氣帶著兩個人走,估摸著很快就有人過來,他從懷裏掏出一個竹片似的東西,上麵同樣染了血,將其放到嘴邊,尖銳的一聲聲音從房間響起越傳越遠。很快感覺到房頂有些輕微的動作,少年放下心來,拍了拍手,瞬間幾名藍衣服的高大的男人掏開瓦片花滑落了進來。少年眼眸微抬,不顧幾人臉上的詫異,又很快沉了下去,“這裏馬上就會有人來,我要帶她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