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裏,胥驚揚聽到動靜衝進羌籬的房間,卻隻見到一室淩亂,他氣的踢了離他最近的一個護院的胸口一腳,那護院被踢的後腿了幾步,胸口陣陣發疼,許久不見王爺發火的樣子,一口鮮血硬生生的又咽了下去。
“屬下/奴才該死。”滿屋子的人都被怒氣正盛的三王爺嚇到,身子俯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胥驚揚一手用力握住拳頭,冷意更甚,“身為我三王爺府的護院,連歹徒的影子都沒有見到,要你們何用。”
一旁的柳管家見情況不妙,忙上前幾步,低聲用二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爺息怒,莫讓這件事情擾了思緒,有人看著呢。”
柳管家的意有所指點醒了胥驚揚,他無力的閉了閉眼,右手狠狠指向外麵,“都給我滾出去。”
眾人巴不得快些離開,這下幾乎連滾帶爬的都出了房間,到了寬敞的地方才敢呼出一口長氣。
屋子裏隻剩下胥驚揚和柳管家,等他們走後,胥驚揚坐到椅子上,抬眼看向柳管家,手不耐煩的轉動扳指,“你倒是說說,本王明明讓你派人好好看招她,怎麼有人進了房間會沒有半點消息。”
柳管家低頭拂去額頭上的冷汗,戰戰兢兢地回道,“那些人從今天早上就沒有見到了。”
胥驚揚重重一拍桌子,猛地站起來,“就在這府裏能到哪裏去,盡讓些不中用的人辦事。”
柳管家輕聲道是是是,見著胥驚揚冷靜了些,大著膽子問道,“那,那楊羌籬怎麼辦?”
“如今陸雲暮怕是會把她保護的更為嚴實,想讓她來牽製陸雲暮,讓他為我所用恐怕會更難,此事先擱置不管,當務之急是靜觀那個神秘的將軍此戰結果如何吧。”胥驚揚鎮定的說著話,想到那個看不懂心思的女子,心裏有點不甘心,但心裏已有更為周詳的計劃,便也將那情緒又掩了過去。
柳管家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放下心來,隻是察覺到他的眼睛一直盯著羌籬睡過的那張床,心裏咯噔一聲,腦海中閃過一個想法,更是提著心,再看了眼胥驚揚,他已拂袖走了出去,看著他有些孤冷的背影,隻願自己的想法是錯的。
陸雲暮三人回到陸府的時候引起了不小的混亂,幸得宋城和陸雲暮已將夜行服在路上丟了,否則怕是更加麻煩。
原本以為已經入睡的絮兒坐在羌籬的房間裏念著姐姐去了哪裏,直到陸雲暮輕輕推開門進來,絮兒看到他們懷裏的羌籬欣喜的站起來,顧不得擦眼淚緊緊盯著羌籬又是哭又是笑的。
而後杜嬸聽到動靜匆匆忙忙趕過來,直呼“貪玩的臭丫頭”,湊到床邊發現羌籬的臉瘦了一圈,額上還布滿了汗,心疼的又直掉眼淚,“這才幾天啊,在外麵受苦了受苦了。”
落霞跟在杜嬸的後麵,一向大大咧咧的她見了羌籬也是落了淚,輕聲指責她一個人跑出去。
陸雲暮皺著眉觀察羌籬的反應,見她不安開始嗚咽,知道是屋子人太多吵到她了,再者他也聽到哭聲很是心煩,揮揮手就讓她們都下去了。
“哥,姐姐她……”到了門口,絮兒不放心的吞吐道。
陸雲暮回頭看了一眼她,安慰道“沒事,你明日再來看她吧。”
絮兒點點頭,不舍的看了眼羌籬,“那我明日再來了。”
陸雲暮‘恩’了一聲,轉頭望著羌籬,她的臉蒼白的很,偏偏冷汗還一陣陣的,他心疼的大手覆上她的臉給她擦汗,將被汗水打濕的頭發掃到後麵,傾身到她耳邊說話。
“羌籬不怕,我在這裏,我是陸雲暮。”
每每她見了刀劍都會被嚇到,那是十年前她親眼目睹了那場慘烈的死亡後留下的陰影,當時她白天還是開開心心的,一到晚上就會大吼大叫大哭,第一次的時候他以為是她在亂發脾氣,進去看到後才知道那個時候的她根本就是無意識的狀態。
他隻得每晚像對孩子一樣抱著她,輕撫她的背,在她耳邊一遍遍的說話,她的情況才有所好轉。
隻是她還是常常夢魘,安神的方子放在她的飯菜裏,吃多了卻失了效力,睡覺的時候點上一柱安神香,燃完了照樣會驚醒……於是即使到了她都知曉男女授受不親的年紀,他也還是會在半夜進她的房裏攬她入懷,暗暗的給她渡內力讓她安穩的睡一整夜。
陸雲暮想起以前的那些日子,心一陣陣的發緊,握住羌籬的手與她十指相扣,感覺到一股股暖流湧進她的身體裏,她的臉部不像剛剛那樣緊繃,慢慢舒展開來,他才鬆了口氣。
將她額頭上的劉海反手拂上去,顫抖的在那兒落下一個輕柔的吻,切實感受到了她肌膚的溫熱,他心裏的空缺仿佛一下子就被填滿了,脫去鞋子上了床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裏,歎了口氣,右手一下下撫順她腦後的頭發。
陸雲暮就這樣溫柔的看著羌籬,一直重複自己的動作,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