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雨眠心中一緊:我了個去!又不是故意的,幹嘛這麼欺負人?想讓我道歉是吧?哼,我!偏!不!
駱雨眠站起身:“我問你噢,薛爸他,是什麼時候搬走的?”
既然也懶得說“對不起”了,總的聊點兒什麼有用的,找不到家門這種事,在這兒丟一次臉就夠了,難不成待會兒拉著箱子滿大院兒打聽?
莫遠方又看了她幾秒,這才停下手上的動作,笑容也漸漸收斂。
他將遙控器往矮幾上一扔,從容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往前一步,就定定地站在了駱雨眠跟前,堪堪高出她一個頭。
駱雨眠隻覺一麵高牆壓過來,本能反應後退了半步,腰間卻被一隻大手控製住。
慌忙中駱雨眠下意識將雙手握拳抵住胸口勉強保持著和他之間的安全距離。
莫遠方沒有回答駱雨眠的問題,而是問了個駱雨眠莫名其妙的問題:
“我是誰?”
駱雨眠在內心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神經病,我管你是誰呢!
可抬眼望著背對陽台而陷在陰影裏的那張臉,恍惚間又覺得似乎是在哪裏見過,但很快她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畢竟他是薛爸搬走後住進來的,在那之前她早就出國了,這個人,她應該不認識。
但抵觸情緒倒是少了不少。
“莫遠方,你才剛告訴我的。”
莫遠方皺了皺眉:“還有呢?”
“這套房子,現在的主人。”駱雨眠回答得不甘不願。
“還有呢?”莫遠方拖著長長的尾音,顯然對駱雨眠的回答不滿意。
“還有?”還有什麼?駱雨眠轉了轉眼珠子,無奈低頭承認,“還有……你的下屬眼裏,我的男人?”
莫遠方一怔,隨即哼笑出聲,手上的動作又一緊,將女人往自己懷裏帶得更近:“你這嘴上不饒人的習慣還真是一點兒沒變。”
駱雨眠見他說話跟敘舊似的,忽然想到剛才吃飯時他直呼過自己的名字,她當時正納悶兒想問他怎麼會知道,卻被他給打斷了,而他剛才也在自己什麼也沒說的情況下就提到薛爸,看來是知道自己的,此時也顧不上兩人之間曖昧的動作,趕緊追問:“你認識我?”
莫遠方眼裏有一瞬間的猶豫:顯然,她並沒有認出自己。
沉默了兩秒鍾後,莫遠方表情已然恢複如初,想到當年婚宴上張幹事的那番話,這才將禁錮住駱雨眠的手鬆開,不以為然地聳聳肩:
“你可是大院兒裏的紅人。”
駱雨眠張了張嘴,恍然大悟般輕輕“啊”了一聲:這樣的話,也就不奇怪了。
當初在大院兒裏,確實隻有她不認識的,沒有不認識她的。
駱雨眠在心底無奈地搖頭,遙想當年,自己還真是不低調啊。
“半年前。”莫遠方重新坐回沙發上。
“嗯?”駱雨眠還在努力從記憶裏搜刮著看能不能想起點關於這個男人的什麼,半天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在回答自己剛才的問題。
“還有什麼想問的,現在問吧。”
喲,看來是不計較自己的“私闖軍宅”了,駱雨眠竊喜,繼而猶豫了一下,開口道:“薛爸他,搬去哪兒了?”
莫遠方看了眼還站著的女人,拍了拍旁邊的沙發示意她坐下,這才將雙手枕在腦後靠在沙發靠背上,對著天花板漫不經心地說:
“家屬新區那邊,和女兒女婿住,離這邊步行也就二十分鍾不到的路程,小院兒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家子住倒也寬敞。”
說完拿眼瞥了瞥駱雨眠,果然,她那煞白的臉色還真是可愛。
從他昨晚發現她睡在自己床上起,他就知道,這姑娘回來前八成是什麼也不知道,但除了如實告之,他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走吧,我帶你過去。”
剛一起身,常服褲子的褲邊就被拉住。
駱雨眠沒有抬頭:“薛爸他,和他們住一起多久了?”
“一年多。”莫遠方轉了個身,補充道,“老爺子本不想搬,但身體狀況不允許,聽說是因為他的小女兒離家出走,老爺子太自責,一直強撐著,直到去年進了趟醫院,差點沒出得來。”
話音剛落,駱雨眠猛然抬頭,那雙漂亮的棕色眸子被蒙上了一層厚厚的水汽,莫遠方皺了皺眉,就見這姑娘趕緊扭頭,避開了他的目光。
“我……我知道薛爸身體不好,但沒想到他會搬走,所以才……”駱雨眠低著頭,眼底的濕氣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