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正文(8)(2 / 3)

“好。”薛意心笑著點頭,又轉過頭來對駱雨眠說:“小眠,該改口叫姐夫了,你這孩子,一口一個‘念叔’的,這輩分都被你喊亂了。”

駱雨眠愣了一下,又輕輕點頭。

姐夫。

她發現自己居然從來沒有關於這個詞彙的任何意識,即使得知他們要結婚,即使在婚禮上親眼見證他們的結合,她也從來沒想過以後她要管那個男人叫“姐夫”。

執念太深麼。

——

莫遠方今天起初並沒有打算回家。

他和另外兩個中隊長跟著大隊長許念川和一幫領導在基地開了一下午的會研究抗洪搶險的事,連晚飯都沒來得及吃,打算完事兒了就趕回去。

最近××縣××鎮的抗洪搶險工作一直是政府和武警那邊在負責,但由於事態越來越嚴重,有些問題難以應付,這才找到他們基地,而會後,基地最終決定把這個任務給了他們大隊。

這種任務往常一般不會落到他們頭上,尖刀嘛,當然是用來殺敵的,但既然上麵這麼決定他們也隻有服從命令的份兒。

隻不過,開完會,大家總免不了侃幾句。

“莫老弟,這種事落到基地不稀奇,落到大隊也說得過去,但你們三中隊也被卷進來,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啊?”二中隊的隊長鄭韋銘調侃道。

“您過獎了,放眼二百三十萬PLA,不都是奔著這個目標培養的麼。”

“你這張嘴啊……”說話的是一中隊隊長林本孝。

莫遠方有一下沒一下地玩著手中的武裝帶,對這位比自己大好幾歲的老大哥的揶揄置若罔聞。

“老林,你看看,你看看,”鄭韋銘湊到林本孝跟前,“這小子擺的這一張臭臉,啊,簡直不把你放在眼裏嘛!”

林本孝:“鄭老二,你這離間計太明顯了啊,人那是有資本,保不準年前人肩上的星就會比咱多一顆呢。”

……

許念川舒服地靠在椅背上輕笑,這幫子人哪次聚一起不互相埋汰幾句渾身都癢癢,正打算揮手解散,桌子上的軍線突兀地響起。

三個中隊長同時噤聲,難道上麵又有什麼指示?

“喂?”許念川將電話接起,聽著電話那頭是自己老婆的聲音,又見三人都站了起來,抬手壓了壓,示意他們沒事。

手剛放下來,臉上的表情就變了。

“你說,誰回來了?”許念川臉色已是煞白,掛電話時居然因為手抖而將聽筒摔到了辦公桌上。

鄭韋銘與林本孝麵麵相覷:誰那麼有本事能把咱家大隊長嚇成這副鬼樣子?

莫遠方則操著手,眉頭微蹙,若有所思。

停車場。

“老子已經兩個月沒回家了,這都到了家門口了還得悄悄兒的,”鄭韋銘一腳跨上車“啪”的一聲關上副駕駛的車門,繼續抱怨,“家裏那位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林本孝悶笑著鑽進駕駛室:“要真扒皮,你這身皮不知道已經被扒了千八百遍了,你怎麼不跟人老三學學,人家剛出了那麼個漂亮任務回來,許隊一高興,大手一揮準了一個星期的假,人才休了兩天就歸隊了,這覺悟,可不是你我這等庸人能比的。”

鄭韋銘聽到這裏,一臉賊笑立馬爬上臉:“所以這幾天整個大隊傳得風風火火的那件風月事其實是謠言了?老子結婚六年,幾個月不見媳婦兒都想得慌,這小子要真是開了葷能有這覺悟?”

“哎你這就是赤裸裸的汙蔑了啊,你怎麼就知道他沒開過葷?沒見他多受衛生隊那群小護士待見麼?他這號的,指不定在外麵多吃香呢,哪會有你小子說的那些煩惱?”

“屁!外麵那些能和養在家裏的比嗎?”

後座上的莫遠方:“……”

他對於兩位大哥有事沒事就拿話酸他這種事早已當作家常便飯,沒辦法,樹大招風,不過,一想到“養在家裏”的那位,莫遠方倒是臨時做了個決定。

他在後座上拍了拍前麵兩位的肩膀,然後一個閃身已經下了車,重新站在鄭韋銘窗外趴在車窗上詭笑:

“兩位大哥一路順風,今晚還勞駕二位把具體的行動部署做出來,小心耽擱了功夫。”

二位大哥愣了半天,有種不好的預感:“你想幹嘛?”

“補假!”

莫遠方說完揚長而去,半晌後身後才傳來連綿不絕的國罵。

辦公大樓。

許念川保持跨立的姿勢站在會議室窗前,他一手負在身後,一手夾著煙靠在窗框上,煙已經燃到了煙蒂的位子,他卻渾然不覺。

那麼強烈的不真實感從剛才接到電話起就一直籠罩著他。

這太像六年前的那個夜幕。

婚禮讓他忙得團團轉,當兵的都鬧騰,儀式完了又拉著他喝酒,那是他的好日子,他也樂的奉陪,一喝就喝到夜幕降臨卻渾然不知。

手機在那個時候響起,他已經有了幾分醉意,大夥兒以為是他老婆催他回家,都爭著搶手機,卻看到來電顯示的是“嶽父”,這才不敢放肆。

電話裏,司令員的聲音有些顫抖,他說:“小眠走了。”

啤酒瓶從他的掌心滑落,哐當一聲,摔得粉碎。

他以為她那場大鬧之後表現出的平靜沒有什麼問題,畢竟她還隻是個孩子,她眼裏的愛,來得猛也會去得快,這再正常不過,小孩子,總是容易意氣用事,那不是愛,至多算是依賴,隻是她們那個年紀,習慣說愛,習慣把那叫作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