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裏青春10(3 / 3)

你說,那天的夜是那樣的深沉,公園裏的小假山仿佛是一個被宇宙的母親輕輕推動著的搖籃,在慢慢悠悠地蕩來晃去,夜宿的鳥兒在睡夢中啁啾,擔心自己的安危,提心吊膽的,唯恐再被人摸去,拆散了它們的家庭。

你說,又一次,看門站崗的小李邀你去閑聊,你那雙細長的眉宇間晶亮的眼神裏射出警覺的光芒,巡視著黑暗中的一切……唯恐有人悄悄再來摸去小假山上的小鳥。你回來時,又千叮嚀,萬囑咐,注意保護,是你的職責。若再少了,你要與他斷絕關係,再也不和他來往了。那一夜,你一直沒有睡好覺,小鳥的卻睡得安穩踏實,小李也沒有睡好覺,驚了警覺,放在心上,看護是他的責任。想到這些,這個時候的我,我的好弟弟,你的姐姐此時的我,也沒有睡好覺……似乎在聆聽著,你那聲聲諄諄教誨的話語。

你們那兒下沒下雨?我不知道,我們這兒雨依然不停地下著,這是一場及時雨啊,是人們的大喜事。古人這樣說: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提名時。莊稼人盼老天下雨都盼紅了眼。你知道嘛,我們這兒,開春以來,連個雨點兒也沒落過,越冬的麥苗兒都黃了葉子,地上龜裂著指頭寬的紋,連路邊的小樹也整日卷曲蔫枯著的葉片,懶洋洋地垂著頭,無精打采,像得了一場大病,有氣無力,躺在那兒。這時候的我,也像幹透了的葉子,沒有一點水分,焦幹枯竭。我的一切的枯望,就是因為沒有你的緣故,失去了你,就是失去了我的一切。天旱我也旱,地枯我也枯。你永遠再也回不到我的身邊來了,我能不枯竭幹旱嗎?

我就像家裏分工負責的那半畝棉花種子落了幹一樣,出不來苗,長不出棵,怎麼能開花結果還有棉花棉籽呢?你包的那包我家鄉的黃土,留給妹妹吧,那是我的身子,也是她的身子,你就好好地種吧。母親看我這樣,以為我真的焦心她辛勤的棉花地,就到河裏挑水澆。從河裏到地裏一個來回要一裏多路,一天要跑七八十個來回,就這樣一連挑了半個月,母親的那件花布褂子的肩頭上已經補了好幾層了,她仍然舍不得丟下,穿了還穿。柔嫩的肩膀上磨出了硬棒棒的老繭。

地真是幹透了,幹得就像剛出窯的熱磚,一桶水澆上去,霎時就不見了。這些天又老是刮西南風,熱嘟嘟的又幹又燥,人都喘不過氣來,娘的嘴唇又添裂了許多小口子,一說話就流出血絲兒,幸好我沒有心思,那是娘勞累的象征,苦熬的結果,光榮的結晶。我有心幫忙,娘不讓,總是說,“孩子呀,棉花就是你,你就是棉花。我挑水澆棉花,其實澆的就是你呀!你沒事,棉花就沒事,娘就更沒事。你要有事了,什麼都沒有了。”

娘說的對,我要不在了,要棉花還有什麼用呢。有了我,才有棉花,也就有我的娘了。大家夥兒都不時地仰臉望著頭上的青天,天空湛藍明淨,半絲雲兒也沒有,真叫人失望。我娘不,一不看天,二不看地,三不看自己,隻看我。她知道我,理解我,我是娘的命根子。沒有我,我的娘也就沒有了。因此,她就拚著命幹,幹,幹,挺有勁,不嫌累,因為有我。此時,我為娘驕傲,我為娘自豪。

“姐姐說得對,她是土地,我也是土地。隻是,你的種子再也種不到她的地裏去了。你雖然包來了她的土壤,那是鬆散的,不是集中的。沒有溫暖,沒有水分,不鮮活呀。”

“你說差矣,淑花不是說了嗎,我包回來的土壤,不僅是她,也是你呀。我的種子不早就種在你的土壤裏了嗎?就看你這個土壤了,出什麼妙苗,長什麼棵,結什麼果了。”

“你放心,你種什麼子,就一定出什麼苗,必結什麼果。再怎麼著,這是我的土壤,不是她的,有一日,你能到她的那塊地上播種,她才能心滿意足呢。”

“你不嫌?”

“你忘了,我已經說過兩遍了,你能娶來,我雙手讚成,做小的也甘心。”

“是是是,這隻妄想,沒那個門了。”

“隻要你去,她的土地必然乖乖地送給你。”

“你真的這麼想的。”

“那是自然,我要棄嫌,就不是人。”

“行,聽夫人的,有朝一日,我帶著你一同去,我種地,你守護。”

“我一定守護的好好的。繼續往下看。”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