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足玉龜”?薑煬慢吞吞的回味著這四個字,憨子見他臉色並沒有多少驚訝,似乎心有不甘的著急說:“哥,你知道這玩意市麵上能賣多少嗎,說出來嚇死你,這個數”,說著伸出三個指頭神秘兮兮的看著他。“哦?多少”,薑煬心裏有種不太好的感覺,不是因為憨子跟他賣關子,而是眼前的憨子跟以前給他的感覺有些不太一樣,可究竟哪裏不一樣,他又說不清楚,可能是因為擔心,畢竟三年前那個玉龜他托給了憨子。憨子見他有了些興趣,來了勁頭,“三百,萬”。
“三百萬”,薑煬也被這數字吃了一驚,同時也加重了他的擔心,冷冷的問:“你賣了”,“哪能呢”,憨子說的興奮全然沒有感覺到他的異樣,“你托給我保管,我哪能給賣了。我把那玉龜給大伯了,那神棍我瞅著邪性,前兩年變著法的請我吃飯喝酒,實際是套我話呢,我尋思他是惦記上這玩意了,放我這不踏實,就讓大伯收著了,你爺沒給你嗎”?憨子的話不禁讓薑煬一陣臉紅,後悔這樣懷疑自己的兄弟,好在憨子沒有察覺,薑煬尷尬的幹咳一聲,笑道:“這不是剛回來,還沒來得及......”
“煬子,忠成,聊什麼呢,來吃飯了”,姐姐手裏端著一盤韭菜炒雞蛋從廚房出來。
“哦,就來”,他拍了一下憨子肩膀,“這事待會說,先吃飯,今晌午喝不醉可不是兄弟”。憨子爽快的一抹袖子,“好嘞”。
一頓飯薑煬和憨子幾乎沒怎麼吃菜,酒卻喝了一杯又一杯,最後憨爺爺拿的景陽春喝完爺又拿了兩瓶白幹,憨爺爺跟我爺酒量好,兩人喝了一斤多,也隻是臉起紅暈,他和憨子卻是毛頭小子憑膽壯,任著性子胡喝。姐姐草草吃了點東西便領著小軒和浩浩去院裏了。他和憨子喝了不少但卻沒覺得怎麼樣,過了會憨子憋不住尿要去方便,猛的一起身卻徑直向門框上撞去,薑煬趕忙起來扶他卻怎麼也走不了直道,非但沒扶了他反而直接坐他身上了。
這頓酒席喝的倒是痛快,最後薑煬也不知道怎麼回屋躺床上的,也不知道憨子是咋回去的。躺在床上仍是覺得天旋地轉,過了一會隻聽見耳邊有人喊:“舅舅,舅舅”,他模模糊糊的答應一聲便睡死過去。
一陣強光刺在薑煬的臉上,他本能的用手遮住,緩緩睜開眼,“這......”眼前的景象讓他驚呆了。蔚藍的天穹好像一個巨大玻璃晶瑩翠綠,高聳的鬆柏幽幽的青草延伸到那迷幻的無盡遠處,天空中一個偌大的發光圓盤掛在正中,圓盤下一棵紮眼的巨鬆下旁有個龐大的透明長棺,好似一個棺槨。他揉搓著迷離的眼睛,難以相信眼前的一切。慢慢走進棺槨,隻見一個巨人躺在裏麵,卻怎麼也看不清他的麵龐。忽然一條巨蟒從棺槨另一麵鑽出來,緊緊的盤住了棺槨,朝著他吐著信子,他大叫一聲,轉身逃跑,那巨蟒彎曲著身體追趕著他。等他回頭看時那巨蟒張著帶有四隻尖牙的巨口向他逼過來,眼見無路可逃,一個深沉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煬子”。薑煬猛然驚醒,卻發覺爺正靠在他床邊,手中端著一碗水,“看你醉的厲害,我給你拌了碗糖水解解酒”。原來是一場夢,不過這夢逼真的讓他心有餘悸,後背也滲出了一層虛汗。他雙手接過爺遞過的糖水,咕嘟著一口氣喝光了。爺接過空碗問:“怎麼,做噩夢了?看你臉色不大好,要不你再睡一會”?“我沒事,您先別走”,他示意爺坐在床邊,自己盤著腿問道:“我姐呢”?
“她在院裏看孩子呢”,然後他歎了口氣,“你別怪你姐,她也是......”
“您別這麼說,我懂”,他打斷了爺的話,略一遲疑說道:“這些年您一直待我跟親兒子沒兩樣,要沒您我大概不是凍餓死就是讓狼叼走,就這份恩怎麼著都是該當的,不說這個了,爺,過兩天我想進城找份安穩工作”。
“好,好”爺臉上有些意外神色連聲應著,卻轉而又說道:“也甭太著急,你是大學生,不愁找不著個好工作”,說著他站起身,忽然好像又想起了什麼,“對了,前年憨子給我個玩意,說是你的,我給你收在......哦,在那櫃子裏最裏麵”,說著他過去打開櫃子翻找,看他越找越急,薑煬笑了笑:“爺,沒事,待會我自己找吧”,“不對,我是放這裏了呀,怎麼......”,薑煬心裏咯噔一下,跳下床翻看一遍不大的櫃子,果然沒有那隻玉龜。
“煬子,那是個什麼東西,是不是很重要呀”,他看著爺擔憂的眼神,無奈一笑,安慰他道:“沒事,丟了就丟了吧,也不是什麼吉利的東西”。爺鬆了口氣,眉頭卻還是緊縮著,“不應該呀,前些天我還看見在那的”,他喃喃自語的拿著碗出了屋。
看來是我命不該有吧,薑煬躺在床上安慰自己,卻翻來覆去的心裏莫名的不踏實,索性翻身起床,走去院裏。
院子裏隻有小軒和浩浩蹲在角落裏,不知道搗鼓什麼,小軒的汽車玩具也被丟在了一邊,沒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