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郭睿很羨慕曾雄，一個沒讀過書的人，做包工頭、包裝修這樣的生意竟然可以賺那麼多錢。
雖然曾雄的這輛車裏麵扶手也好、儲櫃也罷，好些都是髒兮兮黑乎乎的，可是看起來粗俗不堪又怎麼樣？
總比自己那輛國產奧拓好很多。
男人還是有錢的好。
“郭老師，說實話，我做生意這幾年越來越明白一個事實。”
“什麼呢？”
“人都喜歡聽謊話，不喜歡聽真話，我做生意也全靠坑蒙拐騙，說實話，我自己都覺得無聊。”
對於曾雄這個大老粗的坦誠，郭睿還挺欣賞的。
“你有什麼坑蒙拐騙的？”
“比如我們要包一個工程，和好幾個隊伍競爭，錢多的、膽子大的、敢動手的才能拿競標。”
“哦，搞這還要點本事哦，我們都搞不來。”
“嗬嗬，郭老師長得就文質彬彬適合為人師表啊，搬磚做瓦匠的事要我們這樣的。”
郭睿無力笑笑，看著車外的城市，天空的顏色還是那樣烏烏的，毫無生氣，街上也沒幾個人，寒冷讓人們隻喜歡呆在房子裏。
“我其實不喜歡搞包工頭，也不想一天到晚和那些鬼打架明爭暗鬥，都是黑吃黑，你說我不壞行不行？不行！我不壞，別人就能踩死我。還是老師好，輕鬆啊。”
“嗬嗬，輕鬆是輕鬆，錢也少些啦。”
“唉……郭老師當班主任，錢還少？”
郭睿報之一笑，做老師怎麼可能和做工程的相比呢？
到了“德莊火鍋”之後，兩人下了車。
吃飯之間曾雄並沒有說太多關於女兒的話，隻是問了問曾小敏的成績。
郭睿當然是如實回答。
“她開學進來的時候，成績還算平均，總在全班前十五名，不過從上個月開始英語成績不曉得怎麼回事，一落千丈，原來一百多分的，現在每回七八十分。”
曾雄眉頭一皺，“你教的是英語啦？”
郭睿：“是啊，我們班英語是全年級最強的，進步的人不少，她平時做題也還可以，我找她談話也是談了，她說咧，地理成績不好，複習地理去了，沒時間複習英語，就落下去了。”
曾雄：“唉，學習我不懂，其實我對她的要求蠻簡單，隻要考上一個一本大學，我這輩子對她的要求就沒得別的了。”
郭睿：“嗬嗬，這個你不用擔心了，隻要她成績穩定，考個一本是沒問題的。”
曾雄喜笑顏開道：“是嗎？嗬嗬，來，敬郭老師一杯，以後小敏全靠郭老師了。”
郭睿端起白酒，滿滿喝了一杯，雖然是小杯子，這五糧液度數還不小。
他並不是一個喜歡喝酒的人。
但看到酒，有一種借酒澆愁的想法，雖然理智告訴他，喝酒不能解決問題。
但是一聞到酒味，就想放縱自己。
他唯一能守住的理性是不在熟人麵前吐露自己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