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懸崖上的藤蔓找到了蒼憶,他苦惱地看著我:“兄弟,謝了。”
“先下去再說吧。”我引路,順著藤蔓一路下滑,他的輕功倒也了得,竟然完全跟得上我的步伐。
懸崖下實際是有一處山洞,我也是偶然采藥的時候發現,就在這裏安置了一個住處,也方便我停留。
我和蒼憶也並非真的從懸崖上躍下,而是趁機抓住藤蔓往下爬而已,若是真心尋死,那可真是連屍體都找不到。隻不過崖上的女帝等人絕對不敢輕易下來。
“你倒是可以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這裏絕對不會有第二個人找到。”我撣了撣榻上的灰,確實有些日子沒來這裏了,“稍微打掃一下還是可以住人。”
我抬起身子,發現他一直盯著我看,忽然他指了指喉結,瞪大眼睛看我,估摸了一下時間也確實藥效到了。從腰間取下一瓶藥,苦笑:“身份所迫,不得不吞藥來偽裝身份,也並非有意隱瞞。”
“我懂,看你身手不凡,又能在這種地方安置一個住處,而且上次身邊的隨從也能和我打個高下,不過我可不像那個女帝那麼難纏,這個恩情本王一定會還你。”他豪爽地拍了一下桌子,走到外麵,雙腳掛在外麵,坐著看著對麵的石壁,“如果女帝真的劫走你,會有什麼可怕的後果嗎?”
“不會,因為根本不會有這個可能。”
“不過姑娘,本王該怎麼稱呼你?”
“墨然。”我也如實相告,不過從上到下打量他,也實在看不出他已經有而立的年紀。“王爺,你至今未娶,就是為了女帝口中的靈兒姑娘?”
他出神了一會,點點頭,“有酒嗎?”
“酒,根本不能真正的忘記不是嗎?雖然隻是暫時的忘卻煩惱,可是心裏的痛,在麻醉的情況下也隻會更清晰。”我遞給他一小壺陳釀,“省著點喝。”
“謝了。”他借過酒,想也沒多想,仰頭喝起來,酩酊大醉。
迷迷糊糊中,念叨著一些我不知道的人名,似乎在咒罵那個搶走靈兒姑娘的男子,百裏逢春。又是姓百裏?趁著他喝醉,倒也可以套些話。
“百裏逸雲是百裏逢春的什麼人?”
“切,當然是師父……呃……我沒醉,你可別想從我口裏套話。”他抱著酒壺轉了個身,往石榻上一靠,繼續喝,半眯著眼不知道是不是在打量著我。
我繞過地上已經喝空的酒壺,坐在床尾嘲笑:“還說沒醉,隻有喝醉的人才會說實話。愛一個人,真的就那麼念念不忘?”
蒼憶搖著頭,“不難忘,隻是我不想忘。我可以為她改變,可是她隻把我當朋友。先生說我做的一切也隻是感動了自己,沒能感動她。我不知道我還應該做什麼,她才會喜歡我。”
看著這個身經百戰的男人,此刻竟然頹廢成這樣。興許我們這種旁人都會覺得那女子應該被感動。
“後來呢?”我問道。
蒼憶扔掉酒壺,偷偷抹去淚水,抽泣了一下:“沒什麼,我確實比不上百裏逢春。也給不了她想要的安定。靈兒說,如果用火來形容我,那麼逢春就是水。而她則是陪伴水,需要水的魚。我們注定是兩個世界的人,能成為朋友,卻不能成為夫妻。”
“所以……”
“直到碰到女帝,我才知道我以前有多麼煩人。我就和楚元一樣天天追著靈兒跑。嗬,這種事也隻有自己碰上了,才知道什麼叫諷刺,叫報應。”
聽他敘述的,我也隻能歎口氣,無奈地拍拍他:“走了,你好好睡吧。興許你先生說得對。有些事隻能感動自己,卻也感動不了喜歡的人。”
我背著竹簍躍上山頂,采下一株草藥放在後麵,我這麼做,又在圖什麼?我從不奢望感動誰,也從沒感動過自己,隻是這麼做很開心,看到司徒傲平安,也就很安心。不敢肯定這是不是喜歡,也不敢肯定這是不是就是愛。
我偷偷放下草藥準備離去,本應該暗著的書房,瞬間點亮。
詫異地回頭,他什麼時候在我後麵的!
“朕,一直好奇,究竟是誰在桃園裏放的這些草藥,株株珍貴。”
“朕,也一直好奇,已經死的人又怎麼會回來。”
“朕……知道,你又再一次欺騙了朕。”
他提著燈籠,似笑非笑地站在門口,白皙的臉上透著一絲得逞:“朕,以為自己可以真的忘記你,你想要的自由朕也給你了。你這麼聰明難道會不知道朕是真的忘記你還是假的忘記?為何又還要回來?玩弄朕?”
“為什麼不說話?以為朕真的不會發火?”司徒傲鬆開燈籠,一個箭步到我跟前,扣住我的雙肩繼續質問,“你回答朕!為何……回來!”
手臂感覺到脹痛,想要說話可是發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