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拎著一包涼牛肉和數張燒餅興衝衝趕回客棧,見一群住宿客人正圍成一個大圈,都在指指點點,抬頭一看,自己房間的木窗沒了蹤影,露出一黑呼呼的窗洞,心中一驚,驀然升起一股不詳預感。
“上麵誰的房間,發生何事?”
“我親眼看到一個半身是血的男人從上麵下來,跑出客棧了。”
“客棧掌櫃的已然報官了,捕快估計很快就到,不要靠近,免得惹上是非。”
住宿客人一片議論聲中,葉安飛身搶進房間,一推門,於婉半裸臥在床塌上,秀發掩住臉龐,一隻手緊握虎頭短劍,垂到床塌外,劍尖上掛著絲絲血漬,一條纖細玉腿在被子間彎曲半倦,眺目望去,床塌上一片鮮血。
“不、不、、不,婉兒你沒事的,快起來!”
葉安心中祈禱,腿腳嚇的發軟,祝福一切還有挽回餘地,半閉上眼,用盡全身力氣踏前一步,伸手一摸,心瞬間一片冰冷,墜入九幽地獄,於婉早已氣絕多時,胸口深深陷了下去,似是受重物所擊。
牆上一行血字;無影山史,小子來找爺報仇!
肝腸寸斷的悲痛打擊,如暴雨般無情驟然降臨,葉安發出一聲“啊”的淒慘叫聲,然後全身麻木,椎心泣血,欲哭無淚。
半柱香後,客棧中響起一片嘈雜之聲,章台縣捕快正在詢問客棧住宿客人,然後有腳步聲向客房走來,葉安頓時醒過神來,扯起被子,裹住於婉橫抱胸前,搶出房門,形若瘋癲。
章台縣陳捕頭帶領一隊捕快正在房間外環衛,見葉安抱著於婉搶出,首先認出葉安,立刻大聲詢問:“葉少俠,發生什麼事了。”
“陳捕頭,婉兒讓人害死了,我去報仇,你們不要管。”葉安橫抱著於婉全力飛奔,於婉已然死亡,史金貴更是自報家門,葉安決意不讓於婉的身體在眾捕快麵前裸露。
“頭兒,追不追。”一名捕快詢問?
陳捕頭搖搖頭,說道:“這兩人是太華派弟子,男的是夏將軍的師弟,若追上去,等於承認本縣發生凶案,大荒盟的人咱打不過,又抓不到,這些大神離章台縣越遠越好。”
章台縣百餘年一直太平,從沒發生過血案,昨日雲來酒樓血案已然風傳全城,眾人正在議論紛紛,噤若寒蟬,今日猛然又見一名陌生少年,懷抱一名渾身是血的半裸女子在街上狂奔,個個遠避,無人敢攔,任由葉安抱著於婉一路出城而去。
一日後,章台縣城南一座小山中,陽光燦爛,一座新墓背倚青山,麵朝碧水,墓前木碑上空無一字。
葉安在墳前躺了一個下午,淚水朦朧中,回想數日來和於婉相處的一幕一幕,於婉的笑容、於婉的溫柔、於婉的誓言......
紅葉穀逃亡江湖後,從無間海一路坎坷走到太華山,其中辛酸,冷暖自知,直到江邊偶遇於婉,驀然感到歡樂降臨,生命中鮮花盛放,幸福在向自己召手。
誰知幸福稍縱既逝,史金貴猝然一拳,打碎葉安對美好生活的憧憬和眷戀,一股刻骨怨恨,第一次在葉安心中飆升。
暮色不懂人間情苦,餘輝悄然拋灑山峰。
“婉兒,你先在此歇息,葉安禦劍之時,便將你搬回太華山,日夜相伴,他日必用史金貴的血,來給你祭拜。”葉安四周眺望,仔細記下方位,拜了數拜,默默轉身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