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裏莫名地有一種快意,為著我曾經深深受到的傷害和侮辱。
誰知他碰了我的軟釘子,居然不死心,第二天又讓他媽來了。
我的前婆婆穿著一件不知何年何月的貂皮大衣,腳一抬,跨進了我的店裏,我當時正在看報表,沒有注意到她進來了。
店員妹妹迎上去熱情地招呼她:“阿姨,您看,這些都是今年流行的新款,拿回去絕對好賣。”
“我不是來批發衣服的,我找人。”她抬眼在店裏搜索著。
我一下子就聽出了她的聲音,我不用抬頭也知道是她:我曾經那個吹毛求疵的前婆婆。
她那特別的聲音我永遠都忘不掉,曾經,我給她們母子做了多少頓飯,洗了多少件衣服?
可他老人家呢,甩手掌櫃當著,一天到晚隻知道跳廣場舞和打麻將,不是嫌我做的飯鹽放多了,就是嫌衣服洗得不幹淨。
我就那樣鞍前馬後地伺候著人家,人家還挑三揀四地嫌棄。
最後竟然為他兒子撐腰,合夥將我趕出門外。
所以對她,我怎麼可能有好的態度?
現在,我們早已是陌路人,各自有各自的生活,所以我更沒有必要對她畢恭畢敬,她又不是我的誰。
我繼續埋下頭看報表。
“您找誰?”店員妹妹客氣地問。
“我找我兒媳婦,就是你們老板娘。”她扯著嗓子,聲音洪亮地回答,恨不得全世界都聽見似的。
切,誰是你的兒媳婦?都離婚n年了。曾經恨不得把我像潑洗腳水一樣潑出去,現在又找上門來,竟然還兒媳婦,真是可笑。
我抖開一張報紙遮住了臉。
“清秋,我一進門就看到你了,你怎麼不理我呀?”她走到我跟前,拉下報紙的一角,滿臉堆笑地問我。
“您好,阿姨,要拿貨去找小妹。”我頭也不抬地說。
“哎呀,我拿什麼貨呀,我又不賣貨。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媽媽呀。我今天是專程來看你的,昨天晚上聽嶽亭回來說你在這個批發市場發貨,生意特別的火。
所以我今天專門燉了豬蹄兒湯,拿來給你喝,你以前可是最愛喝的,我專門燉了三個多小時呢。”
我抬頭麵無表情地看著她說:“阿姨,我以前是愛喝豬蹄湯,不過那隻是從前,我現在一聞到豬蹄兒湯就感到惡心。”
樂亭媽媽的表情有些尷尬,她仍滿臉堆笑地說:“哦,這樣啊,那你告訴我你愛喝什麼,我明天燉好專門給你送來,排骨湯怎麼樣?”
我心裏想,我怎麼敢勞您大駕?曾經是你兒媳婦兒的時候,也從來沒喝過你燉的湯,何況是現在,我們隻是陌生人。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這個道理我還是知道的。
我抬頭看著她,表情淡淡地問:“阿姨,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噢,也沒什麼事,就是來看看你。幾年沒見,沒想到你竟然這麼有能耐,能在這樣的批發市場裏做生意,那可都是幾百萬幾千萬地掙。你現在挺有錢是吧?”
我在心裏不禁笑了,我即使有錢也是我一個子兒一個子字兒掙的,又不是拿你家的,跟你有關係嗎?你操這麼多心累不累?
“阿姨,我還忙著呢,沒什麼事你就走吧。”我對她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