禇承革來到書房,揮手招來影衛。再抬眼,已有一人跪於桌案之下。
“當日潛入乾坤山莊你可在場?”
影衛低頭道:“回主上,屬下在場。”
禇承革點點頭。“可看清冬聽是用什麼兵器殺死了金陵霸?”
影衛微微一愣,如是道:“回主上,冬聽大人出手太快,屬下們根本沒看清。不過當時大人的長劍已被金陵霸踢走,想來應該是暗器一類。”
禇承革半響無語,思索良久方才回神,冷冷道:“乾坤山莊現下如何?”
“回主上,已是群龍無首。”
禇承革滿意的點點頭,露出一股狡黠的笑容。“既是這樣,也不必留在江湖上了。”
“是。屬下領命。”影衛說著起身,漸漸隱於暗處。
禇承革拿出一本閑書端詳,卻怎麼也看不進去。金陵霸的傷口他看過,見血封喉,狠辣無比卻不見暗器。加之剛剛影衛又說冬聽手裏無劍,就更加蹊蹺。他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冬聽的時候,她不過十歲,臉龐稚嫩,跪在死去的父親身邊,身上都是白燦燦的雪花,眼裏無淚,卻灰蒙蒙的竟是絕望。
那時他的目的隻有一人,江湖人稱索命毒師的老草頭兒。誰知那老草頭兒竟死死的抱著冬聽,非要將她一起帶入明居山莊不可。他當時覺得不過是添雙筷子罷了,便應了下來。又眼見著冬聽和老草頭兒一起將她父親埋了。那屍體禇承革還遠遠的看過一眼,生前定是被高手一招封喉,傷口情狀竟與那日的金陵霸十分相似。
禇承革放下書,默默無語回到房間,遣退了醫女,方寬衣解帶半靠在了冬聽的身邊。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又默默的將內力推進她的體內,見她緊蹙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才稍稍放心。
不知是不是動作大了些,原本睡熟的人又朦朦的醒了過來,似乎是強睜開眼,諾諾道:“主上。”
這動作冬聽做的尋常,可落在身邊人的眼裏卻是有幾分勾人的意味。禇承革早已習慣了那個冰冷自持的冬聽,難得見到她如此柔弱嬌嗔的模樣,不禁憐惜的揉了揉她的臉頰,溫柔道:“怎麼了?不舒服?”
冬聽本能的搖搖頭,雖是疲累,卻強挺著身子往裏挪了挪,模糊道:“怕主上地方不夠。”
禇承革不禁啞然失笑,原來那人竟將自己當做了一頭胖豬了!這床鋪雖然不大,但容下兩個人還是綽綽有餘,看著冬聽把自己緊緊團成一小團的模樣,又是無奈,又是好玩,伸手揉了揉她的長發,鼻尖卻若有似無的沾上她的香氣。禇承革心中溫暖,漸漸也困意,終是混混睡去。
第二天禇承革從外麵練功回來,照常在書房用早膳。剛剛坐定又想起自己早起的時候冬聽睡得正熟,於是問道:“冬聽呢?可吃過早飯?”
婢女一麵為禇承革布菜,一麵道:“冬聽大人剛起身,這會兒正在梳洗呢。”
禇承革點點頭,放下筷子,隨便拾起一本書道:“將飯菜搬到寢殿去吧,順道叫廚房加幾個開胃的小菜來。再告訴冬聽,我一會兒過去和她一起吃早飯。”
婢女領了命,趕緊吩咐幾個小廝一一的把菜端到寢殿裏麵。禇承革掐算著時間,大約覺得冬聽應該已經收拾整齊了,才不慌不忙的朝寢殿走去。一進門就看見冬聽披著一件雪白衣衫,青絲披散,垂落腰間,低頭正不知在做些什麼。身邊醫女婢女圍了一圈,皆是麵露難色。
“怎麼了?”禇承革坐在飯桌上,眼睛卻怎麼也離不開最裏麵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