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莐兮所說的辟雍台正是明日武林大會舉辦的地點,晚飯過後冬聽看著木莐兮出門,隱隱覺得明日之事定不會簡單,轉頭看了看正低頭看書禇承革,猶豫了一下,知道不該逾越,低聲道:“主上累了一天,可是要休息了?”
禇承革看書正在興頭上,揮手想打發問話的人,可轉念一想抬出去的手又落下了,端起茶杯來抿了一口道:“天色也不早了,睡吧。”
冬聽點頭應了,走上去替禇承革寬衣,二人熄了燈躺在床上,氣氛竟然有些尷尬。
禇承革本來不困,怕冬聽累了才答應休息,而冬聽也睡了一天,身上雖然懶懶的卻怎麼也睡不著。
不知躺了多久,冬聽不適的翻了個身,睜眼卻嚇了一跳,看見禇承革正用手支著頭,直直的看著她。
“主上……”冬聽疑惑的喚了禇承革一聲。
禇承革倒是一點不覺得自己大晚上不睡覺,盯著身邊的人看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伸手替冬聽拉了拉被子,道:“怎麼了?不舒服?”又見冬聽搖頭,幹脆將身子湊過去把人抱緊,這才覺得冬聽渾身涼的跟冰塊一樣。
“冷怎麼不早說?發過一次燒還不長記性!”禇承革微微有些不悅,也不管冬聽的抵觸,用身體把人捂了個嚴嚴實實。
“屬下知錯。”冬聽答得從善如流,眼睛裏卻空空的,這樣的擁抱在木莐兮出現以後讓她越來越恐懼了。
“想什麼呢?”禇承革低頭看了一眼冬聽。
“回主上,想明天。”
床底之間談武林之事,還真不是一般的煞風景。禇承革自嘲的笑笑。“明兒你得跟我上一趟辟雍台,畢竟古宸遠身邊的影衛都見過你,你忽然消失,我怕他生疑。”
冬聽點點頭,知道大戰在即,一點點的變化都可能牽一發而動全身。
“另外,明日你隻許旁觀,不準插手。我已經吩咐山聽照看你,萬一場麵失控,你就跟著他先離開。”
冬聽微微一怔,她知道禇承革不會無緣無故說這樣的話,木莐兮更不會為小事讓禇承革幫忙。“主上想讓冬聽去哪?”
“到辟雍台外麵找張爭,他帶著人會上來接應。”
冬聽點點頭,兩人便再無言語。第二天,天光蒙蒙亮,便都早早起來,收拾停當,向外走去。一下樓就看見張爭正給兩撥人賠禮道歉,腰弓的幾乎已經貼到地上了,見禇承革下來,才招呼眾人,唯唯諾諾的走了過來。
“怎麼了?”禇承革微微眯眼,看著底下的兩群人。隻見一群做道士打扮,烏衣昝發,一絲不苟,人手一把麈尾拂塵抱在懷裏。另一群做乞丐打扮,蓬頭垢麵,衣衫不整,每人手裏端著一隻破爛不堪的空碗。
張爭作揖,扯得昨日挨打的尾骨生疼。“回主上,是屬下招待不周,讓丐幫的兄弟和武當的道長們受了委屈,屬下這就處理妥當,請主上放心。”
禇承革心知肚明,丐幫和武當一副拔刀相向的模樣,分明是衝著對方,絕對不是張爭能挑起來的。
“既是你的錯,就好好和賓客們道歉。切莫再怠慢了。”
張爭彎腰失禮,“主上放心。屬下已經為主上在雅間準備了早餐,主上吃過再前往辟雍台吧。”
禇承革點點頭,帶著冬聽去了二樓的雅間。透過一麵春帶彩的翡翠珠簾,冬聽有意無意的瞟著外麵的動靜。
武當與丐幫素來都是江湖望族,雖然這些年來有些沒落了,但畢竟淵源頗深,江湖上如今還流傳一段談資,說的正是當年先丐幫幫主趙卓與武當如今的掌門樓枝平之間往年結拜的佳話。
可惜如今趙卓已死,新任的丐幫幫主又投了古宸遠的麾下,兩派就越發的不合。如今怕是找了個由頭,各自發泄心中的不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