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跟我商量過了,”陳少襦解釋,“非我們三個一起出手才能擊退蝦兵蟹將。”
我看著徐姐姐,挽著伊的手,“潘叔跟我說了,從今以後我就是你們徐家的人。”
伊摸摸我的鬢角,“今天我不便出手,就看你跟潘道長的,替我好好教訓教訓敖欽。”
“好,”我點點頭,“我用你給我的,好好叫他吃一頓。”
頃刻,天雲變幻、烏蒙一片,特呈島的水位逐漸高漲,邁過了早上漫步的海灘,還越過了方才的茅屋腳下。
“水族就是心狠,”潘叔感慨,“這麼好的屋子說淹就淹。”
潘叔突然伸出一掌,朝海麵擊打去,破出了兩道口,隱隱有個龍頭像是受到衝擊,海麵暫停了水漲,敖欽隔空傳音來說:“道長,請莫要多管閑事。”
陳少襦突然化作白龍飛天,旋轉式往海麵轉去,雙爪朝海麵抓了一下,竟抓出一頭巨鱉,朝空中一扔,那巨鱉化為人形,戴烏紗帽、著緋色仙鶴補服,人中二撇,潘叔果斷抓住他的衣角,拉到島上的高台處。
“上人饒命啊,”巨鱉作揖央求著,“饒命啊。”
陳少襦變回人形,責問:“你就是南海水晶宮的九千歲吧?”
巨鱉回話:“九千歲是民間的說法,本相乃是殿下的左丞相,今年不過八千歲。”
潘叔指著他鼻孔說:“老道管你是八千歲還是九千歲,趕緊把水退了,免得殃及無辜。”
那“八千歲”作揖道:“退不了,退不了,水淹孤島可是殿下的命令,本相做不了主。”
“要是傷了人命可是犯天條的事兒,”潘叔揪起巨鱉責罵,“你們殿下難道就不知道?”
“上人息怒,息怒啊,”巨鱉悄悄扯下潘叔的手,“上人容稟,目下天界玄穹高上帝準備複位,北極真武玄天上帝預備交接,各宮各殿都忙乎,哪裏有閑情理會人間之事?”
“哼,”潘叔丟開了手,“難怪敖欽有恃無恐。”
“相爺,”我隻得好聲好氣的說,“要不,你做做好心,勸勸你們殿下,萬事好商量嘛。”
“好說好說,”巨鱉摸摸人中二撇,擺了擺頭,“這位是。。。。”
潘叔插嘴解釋,“風神徐家的上門女婿。”
“姑爺啊?”巨鱉咧開嘴笑笑,“本相這就跟殿下稟報。”
說畢,朝海裏揮揮雙袖,那海潮便慢慢消退去,頃刻間陽光明媚、海浪徐徐。
巨鱉作揖,問:“諸位,不如先到岸邊休憩,本相去去就回。”說完正要跳回海裏。
陳少襦不太放心,拉著巨鱉袖口不讓走,“慢著慢著,這麼猴急幹什麼?”
我故意揶揄,“少襦兄,你怎麼舍不得人家八千歲了?”
“誰稀罕這老東西?”陳少襦才解釋,“萬一這玩意騙了老子下岸,再一口水把老子淹了可怎麼好?”
潘叔此時拍開她的手,“這倒不會,貧道已經朝他胸口拍了幾掌。”
巨鱉有些緊張,“什麼意思?”
潘叔不緊不慢的,指著巨鱉說:“丞相大人看看,自己胸口是不是有些黑紫?”
巨鱉隻好扯開領口看了看,不禁緊張起來,“上人這是什麼手法?”
“貧道的青砂掌可是配了毒物的藥方,”潘叔這才咧開大黃牙說,“毒性會慢慢延伸到五髒六腑,一個時辰內不回來,可能就要毒發了。”
“上人饒命啊,”巨鱉直接跪下叩頭,“本相就是一隻縮頭烏龜,命不值錢啊。”
“左丞相放心,”潘叔雙手後擺,“下去跟敖欽說好了,可別耍花樣,貧道自會替左丞相解毒。”
“本相遵旨,本相遵旨。”巨鱉灰溜溜的變回原型,趕緊潛入水中。
陳少襦這才哈哈大笑,“潘道長,什麼時候下毒的,我怎麼沒見?”
“哪有?”潘叔解釋,“我就是使了個障眼法,這縮頭烏龜發力一般才上的當。”
“我就說嘛,”我嚇一跳,“你可是修道之人,怎麼可能學那種用毒的手法?”
“要不,”潘叔使個眼色,“貧道給你試試?”
“不敢不敢,”我陪笑著雙手揮起,“你還留給敖欽吧。”
海麵上突然浮起一個宦官打扮的侍者,白臉無垢、雙眉雪色,戴盔頭,著盤領綠袍,揮起手持的塵拂尖聲說道:“龍王殿下有旨,請潘道長、徐家姑爺和龍女選一塊地方迎駕。”
潘叔看著我,“你是風神家的上門女婿,你來決定。”
“去,”我不情不願,“我上輩子可是親王,要是被列祖列宗知道,非宰了我不可。”
陳少襦不客氣的指著茅草屋前麵的陽台,“就這裏吧,你叫敖欽一個人上來。”
“奴才遵命。”侍者又潛回水中。
陳少襦一下子跳到陽台上,拉起身邊的長藤椅就坐下,我和潘叔麵麵相覷,隻好由著她。
“阿賢,”徐姐姐身後拍了拍我,我回頭一看,伊還是一身白裙,“水族都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