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影湖東 第二十六章 九縣十城隍(中)(1 / 2)

孩子突然拿起一塊石頭朝帶頭人臉上一砸,把帶頭人的右眼砸傷,帶頭人一聲慘叫,兩個孩子互相拉著就想逃跑,可比不上平常人,兩個在橋邊的嘍囉一把擋住,揪起兩個小孩。

帶頭人停歇片刻,指著砸人的那個,“你小子膽子可不小啊,再給你一次機會,進,還是不進?”

“死都不進。”

嘍囉趕緊把那孩子直接摔到地上,孩子腦袋朝下,頓時頭顱裂開,鮮血留地,我忍不住要哭起來,卻被人從身後捂住了嘴,動彈不得,我試著掙紮,全身卻被抱住動彈不得,我試著擺脫,不料突然撞到什麼東西,頭昏目眩,不省人事。

我趕緊起來,看到還是半夜,卻滿頭大汗,無法入眠,我摸了摸胸前玉佩,有些發亮,我想起秦廣王吩咐的話,有事可直接找各地城隍,便拿著玉佩喊:上天下地、王者在此。

突然玉佩中找出一道白光,一定肩輿越變越大,放在床前,我走下床,突然頭上多了分量,身披絳紗袍,換上赤雲履,一柄玉圭在手,便坐上肩輿。

飄飄然雲騰霧起,肩輿自行飛了起來,穿過牆壁直上半空,我大可俯瞰湖東全鎮的夜景:華燈初上、車水馬龍,賽車的少男少女,慢走的須臾老者,各種夜宵剛剛開始,牛肉粿條、炸番薯、卵清糕小攤前排隊不止,絡繹不絕。

不久肩輿落地,停在一處宮廟以前,門前金漆三字“城隍廟”,屋上嵌瓷不減當年,二龍鬥寶、雙鳳齊鳴,彩繪金漆木雕,獅座龍紋,門前戶對一雙,麒麟修飾,大門彩繪門神,突然洞開,走出來三四個小鬼,青麵獠牙、禿頭怪誕,我有些被嚇著,不敢動彈,那幾個小鬼居然抬著肩輿,慢步步入。

看的正堂有兩塊牌匾,左邊一塊為“也有今日”,右邊一塊則是“爾來了麼”,叫人好生奇怪,牌匾下各有金漆麒麟托底,帶著兩個無骨燈籠。目下三口寶鼎,都是石製,中間一口上有“顯佑伯府大人”字樣。

小鬼們抬到堂前,趕緊五體俯首在地,我持玉圭步下,慢慢走下肩輿,正當步入正堂,突然眼前一變:堂中出現一個公堂,麒麟紋飾,抬頭是“明鏡高懸”牌匾,前有一方案桌,左右都有衙差仆役,眼前有個官員,長須美髯,戴方頂襆頭,著織金平肩大紅紗蟒衣,外掛白紗,金帶帛靴。

見了我,官員忙說:“請上座。”他指向那張案桌後的官帽椅,我隻好步上台階坐了下來。

官員帶著衙差仆役跪下,“臣下正四品顯佑伯,霖田分縣城隍龔元英叩見殿下,千歲千千歲。”

衙差仆役也跪著喊:“殿下千歲,千千歲。”

我隻好學著秦廣王那套,“免禮、平身。”

龔元英帶著衙差仆役站了起來。

“我。。。”我立刻改口,“本王一直讀縣誌,知道州府有九縣十城隍,最後一座落在霖田縣的湖東鎮,但不知城隍爺是何許人也,直到如今才知,原來是當年的知縣老爺龔大人。”

龔元英上前回話,“殿下,下官去世以後,蒙十殿閻君賞識,推舉為縣城隍,故而履曆在此。”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這麼說,姑娘廟裏的龔姑娘就是令嬡?”

“正是,”龔元英點頭,“小女是升仙,下官是下地。”

“龔大人生平為官一方,死後封立一方也無不妥,”我又說,“本王有事與龔大人商議,其餘人等,一概退下。”

“是。”衙差和仆役們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龔元英站在原地,我便說:“賜座。”

“謝殿下。”他才敢從身後的椅子坐下。

“大人,”我趕緊說,“本王今生投生在湖東熾昌巷黃氏,本名黃道泰,奈何六歲那年被生父抱養,寄居養父母家,改名伊紹賢,本王到底是叫什麼好?”

“殿下容稟,”龔元英回答道,“按理,殿下投生黃熾昌家門,本為不妥,生父早亡,生母孤寡一人,黃家又是破落戶,為此,天意要將殿下安排到伊家,受食祿無盡。”

“可是,”我又說,“生母待我不錯,養父母也待我甚好,我若不顧生母,未免不近人情。”

“殿下多慮,”龔元英解釋,“自打改名之日起,殿下元身早已破滅,改頭換麵做了另一個人,與熾昌黃家再無瓜葛。”

“於理不合啊,”我又說,“若非生母生下,養母豈能將我撫養成人?”

“殿下錯了,”龔元英卻說,“人間肉眼凡胎父子相傳,而殿下是天家子孫,本是上天所生,隻是寄居凡胎而已。”

“原來如此。”我遂問,“龔大人,本王見此處有黑幫作亂,無法無天,爾身為城隍,為何不管?”

“殿下有所不知,城隍隻能管人間鬼魂,管不得人間瑣事,”龔元英回答,“才不管殿下是姓黃還是姓伊。”

“本王想知道,鎮上可是有座永昌宮,聽聞是玄天上帝行轅駐蹕之處?”

“殿下誤會,”龔元英回答,“玄天上帝道場在武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