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的時候,葉將白放慢了步子,刻意等了等走在後頭的北堂繆。
“將軍今日這一身衣裳真是不錯。”迎著人,他笑,“白蛟翻浪,繡工了得。隻可惜腰上無物,到底單調了。”
北堂繆心情不佳,站在他麵前,眼眸半垂,睨著他腰上的冰種掛件:“什麼東西都當寶貝,國公眼光也不過如此。”
等的就是這句話!葉將白立馬換上一副無奈的表情,感慨道:“畢竟是七殿下千辛萬苦尋來送我的,眼光再不好,也隻能戴著了,不然回去少不得要鬧脾氣。”
北堂繆:“……”
這股子嘚瑟勁兒已經要衝破天際了,眼前這位少說也是個大人物,怎的這般幼稚?
他拂袖,越過他就要繼續往前走。
“將軍。”葉將白笑吟吟地道,“別在鎖秋宮等了,她不會回去的。”
步子一頓,北堂繆皺眉回頭,眼眸迎上他的,空氣裏“刷”地劃過一道淩厲的光。
氣勢相對,葉將白笑得更歡:“將軍下次與我較量,還是正麵來得好,殿下手無縛雞之力,真連累了她,倒是得不償失。”
正麵與他較量?北堂繆眸色微暗,略微一想,轉過了身。
“這玉是好玉,晶瑩剔透,雕工了得,隻可惜國公的袍子沒人精心繡過,到底單調了。”他勾唇,“不若改日我同殿下說說,也給國公繡一件白蛟翻浪的袍子,如何?”
也。
葉將白一顆雀躍的心,被這個字“呯”地一下給打進了冰窟裏。
這袍子,竟然是七殿下繡的?
不可能,男人怎麼會女紅?就算七殿下柔柔弱弱的,不像個男人,但好歹還習武呢,讓她拿繡花針不是侮辱人嗎?
北堂繆愉悅地看著他的反應,朝他一拱手:“後會有期,輔國公。”
都在京都,都要上朝,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人,說這四個字,簡直是挑釁!葉將白風度極好,心裏慪了個半死,嘴上也還是答:“後會有期。”
長念從外頭蹦躂回來,回進院子裏,就聽見下人道:“恭喜殿下!”
“嗯?”長念茫然,“喜從何來?”
下人滿臉笑容:“宮裏傳來消息,說是今年的恩典,一並追封宮裏有子嗣的各位娘娘,禮部已經在籌備從白馬寺遷靈進宗廟了。”
瞪圓了眼,長念一把抓住他,喜得嗓子都啞了:“真的?”
“千真萬確,是國公去同陛下提的恩典。”下人連連點頭。
鬆開他,長念扭頭就往葉將白的院子裏跑!
葉將白坐在屋簷下的躺椅上烤火,聽見下人說七殿下往這邊來了,他冷哼,揚了揚下巴,一臉冷若冰霜的模樣。
“國公!國公!”長念一過月門就邊跑邊喊他,語氣裏的雀躍藏也藏不住,蹦蹦跳跳的,活像是點著的炮仗。
葉將白頭也沒抬,心想沒良心的白眼狼,老子這麼疼你,你給別人繡衣裳不給老子繡!
不能原諒,說什麼也不能給她好臉色!
優雅地捏起手邊矮幾上的茶盞,葉將白撇了茶沫,慢條斯理地抿上一口,打算徹底忽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