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裏自是沒有丫鬟敢騙他的,說沒幫忙,定就是沒幫忙。
葉將白輕哼一聲,偷瞥一眼長念的手,沒瞧見什麼異樣,也就淡聲道:“洗完便好。”
長念依舊虔心地在拜佛,雙眸閉著,長長的睫毛掃下來,顫也不顫。
葉將白撇嘴,拂袖離開,一路上都在嘀咕:“神神叨叨的,別是被逼瘋了罷?”
許智聽見,唏噓地答:“父皇被害,兄弟反目,情人為敵,如今又身陷於此,七殿下這樣的境遇,被逼瘋也是情理之中。”
葉將白不悅地看他:“你這樣說起來,我倒是欠她了?”
許智張口欲言,想了想,還是咽回去,拱手道:“各為所求,談不上什麼虧欠。”
哼了一聲,葉將白扭頭繼續往前走,心裏想,真論虧欠,她難道不虧欠他嗎?親手殺他生父這樣的舉動,完全是沒給兩人留餘地。就算讓她磕頭送靈,也未必能消葉家長輩心裏怨懟,將來……
她哪裏想過什麼將來!
越想越氣,葉將白橫眉問:“那院子裏用度掐得如何了?”
良策一凜,心想自己這沒法答啊,趕緊就近將廚房裏的瞿廚子抓了出來。
瞿廚子微胖,氣喘籲籲地跑過來道:“回國公,院子裏膳食都掐著呢,按照吩咐,姨娘幹活兒了才給飯吃,這不,讓縫的衣裳縫好了,小的才做的晚膳。”
葉將白斜眼看過去,就見他穿著趙長念縫的那件褂子,花色俗氣,質料也不甚好,但縫得很仔細,袖口結結實實的,半點沒滑線。
真是認真啊,都沒這麼認真給他縫過個什麼。
神色微涼,葉將白冷冷地“嗬”了一聲。
瞿廚子被他嚇得腿一抖,以為是自個兒給的活太輕了,連忙給長念說好話,拉著身上的褂子道:“姨娘重傷未愈,能幹活兒已經是不錯,況且聽說之前是不會女紅,臨時去跟丫鬟學的,縫了幾個時辰才縫好,比府上其他丫鬟做的都仔細。小的尋思著,給頓飯吃也是應該。”
說到這個份上了,應該可以了吧?瞿廚子擦擦汗,偷偷抬眼一掃。
輔國公的臉色沒有半分好轉,眼神反而更加陰沉。
瞿廚子:“……?”
“你下去吧。”葉將白拂袖,頭也不回地走了。
瞿廚子戰戰兢兢地看著他的背影,伸手拉住旁邊的良策:“大……大人,這是怎麼回事啊?我何處惹了國公不快?”
良策摸著下巴想了想,又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衣裳,拍著他的肩膀道:“這身,以後莫要再穿就是了。”
啥?瞿廚子懵了,呆呆地站在原地。
於是,第二日,長念就接到了瞿廚子送來的幾個尺寸和一件半成的衣裳。
“這是?”
“這不馬上要到夏天了嘛。”瞿廚子搓著手道,“想做身新衣裳。”
長念點頭,拎起那件罩衣看了看,料子極好,花紋也清雅,就差沒將衣襟縫上了。
“好像有些小啊。”看了看瞿廚子,長念問,“您穿得了嗎?”
“穿得了穿得了。”瞿廚子扭了扭腰,“夏天嘛,會瘦下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