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馬車堪堪越過這夥山匪時,納蘭紅日與絡腮胡子同時喊出了一個詞:“動手!”與此同時,一輛馬車中一道紅色身影也破簾而出,費莫寶瑛用長劍劃破馬車的簾子跳了出來,她手持長劍,迎風站在馬車的車轅上,山風吹的她的玫紅色裙裾上下翩飛,讓這個女孩子看上去既嫵媚又帶著一種英姿颯爽的感覺。
絡腮胡子一呆,美麗的姑娘他是見過的,英姿勃勃的姑娘他也是見過的,齊娘子手下的女將們沒一個比她差,但齊娘子手下的女將軍們皆是出身鄉野,他何時見過這樣的威風凜凜的大家閨秀呢?
他裂開嘴笑了,有些羞澀,他撓了撓頭,回頭對身後的山匪說:“嘿嘿,這個豆兒(黑話:姑娘)我要了,誰也別和我搶啊!”身後的山匪不約而同的哄笑起來,同意的、不同意的喊什麼的都有。
納蘭紅日卻不等他廢話,他從馬背上一躍而起,直直的衝著絡腮胡子撲去,手中的長刀沒有花哨的招式,劈頭蓋臉的就向絡腮胡子劈去。自古“擒賊擒王”,久曆沙場,這個道理紅日是明白的。紅日既已動手,他手下的十二名精兵除留下四名護衛寶瑛和寶絡的馬車,剩下的也旋即向剩餘的山匪衝了過去。
那絡腮胡子本來沒將紅日放在眼裏,待到紅日的鋼刀劈了過來,卻發現這個小白臉有些難對付,是的,紅日看似沒有什麼章法招式,但是刀刀致命且避無可避,登時,絡腮胡子手忙腳亂起來。
寶瑛看到紅日已經動手,她也腳尖一旋就要跳下馬車,“別動!”雖然納蘭紅日和絡腮胡子在纏鬥,但是他仿佛腦後長了眼睛一般,寶瑛要做什麼他都知道。
“哼!理你呢!本家兄弟能不姓一個姓麼?”寶瑛嘲諷道,她根本不聽紅日的吩咐,輕盈的躍下馬車也揮劍朝絡腮胡子斬去。
“也是,我也覺得有毛病呢!”紅日也笑道,他忽然看見寶瑛也朝絡腮胡子奔過來,連忙喊道:“嗨,嗨,上一邊去,刀劍無眼,我再傷了你,再說你幫不上忙,還裹亂呢!”紅日的嘴不停的說著,但並沒影響到他手裏的刀,即便絡腮胡子全力以赴仍是節節敗退。絡腮胡子可不知道,納蘭紅日的刀法雖不漂亮,但是那是在戰場上砍殺敵人練出來的,自然不是這群草莽出身的山匪能夠與之相提並論的。
“你小瞧人!”寶瑛漲紅了臉,根本不聽紅日的吩咐,她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斜斜的從側麵刺向絡腮胡子,姿勢美輪美奐。即便在納蘭紅日手下幾乎沒有招架之力,絡腮胡子仍然抽空呆了一呆。
“叮!”的一聲,寶瑛的長劍一下子碰到了紅日的腰刀上,她虎口一麻,長劍幾乎脫手,“嗨!我就知道!”紅日輕歎了一聲,無可奈何的瞪了寶瑛一眼,寶瑛不理他,她鼓著腮幫,氣呼呼的,也顧不得挽劍花了,長劍橫劈豎砍直刺絡腮胡子。
本來,絡腮胡子應對納蘭紅日一人已是難於應付了,現下寶瑛加入戰團,他更是難以招架了,好在他混江湖不是一日兩日知道要識時務,他使勁上前猛劈了幾刀,逼退寶瑛的攻勢,然後,紅日和寶瑛誰也沒看清楚他是怎樣動作的,一片白霧就被絡腮胡子揚了起來,緊接著他又大喊一聲:“點子紮手,扯呼!”
“掩住口鼻!”紅日一邊用袍袖掩住了口鼻一邊急忙囑咐大家,大家一頓手忙腳亂躲避煙霧,好在煙霧是無毒的,待煙霧散去,山匪也跑了個一幹二淨。
群山環繞中,絡腮胡子人雖跑了個沒影,但是聲音依然很清楚,他“嘎、嘎”大笑道:“官家小豆,你等著,王三槐必定娶你為妻!”
“你聽,他胡唚什麼呢?”費莫寶瑛氣的跳腳,她滿臉通紅,迎空揮舞著長劍罵道:“別讓我看見你,否則一定殺了你!”
“謀殺親夫可不好……哈,哈”聲音已是越來越遠。
而納蘭紅日卻已呆住了,王三槐,川楚白蓮教亂民的小頭目,早前,紅日跟隨鄂輝在滇貴剿匪的時候也曾經聽過他的名字,沒想到,今兒個卻如此近距離的接觸,當時,紅日還當他是什麼名震江湖的大人物,今日一看不過爾爾。納蘭紅日不禁滿臉嘲弄的輕笑了一下。隻是,貌似今日王三槐對費莫寶瑛起了別樣心思,納蘭紅日的心禁不住往下一沉,他可以預料到前途必定是不會太平了。雖然他不怕王三槐,但是想到王三槐竟敢覬覦寶瑛,他忍不住皺緊了眉頭,回頭看見寶瑛仍在那裏大喊大叫,他不由得怒火中燒,“回到馬車裏去!”他厲聲嗬斥!
納蘭紅日不知道的是錯過王三槐是日後最令他後悔的一件事,他幾乎為此悔斷了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