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去他留下!”趙毅抬手一指寶瑛,堅定的說。
“哼!”紀衡冷笑,“我不放心我的手書能否安然到達英善大人手中!”明明也是不放心趙毅一人前去,可他偏要說成擔心他的手書,一句話出口,紀衡也有些後悔,他便是這樣一個人,好好地一句話偏就不能好好的說出口。
趙毅卻不理他,他依舊堅持,要麼他自己去,要麼他和寶瑛都不去。扭他不過,紀衡無奈的做了第一種選擇。
寶瑛在心裏一頓感謝趙毅,她看著三十好幾的、一天到晚不太吭聲的趙毅,竟生出了一種趙毅比薩滿神仙還要靠譜的感覺,畢竟,這幾次不管她怎樣祈求薩滿神仙,薩滿神仙都沒有幫助過她!
趙毅臨行之前特意找了寶瑛,像交代遺言般的囑咐寶瑛一定要護衛好他的大人,他還轉述了阿珠的話,告訴寶瑛他們大人自小是多麼的不容易,他又告訴了寶瑛,他們大人憑借一己之力籌募了多少軍費,免了百姓多少錢糧,總之,主題隻有一個,他們大人是個好官,請寶瑛必定要護衛他家大人的周全。
寶瑛原本隻想應付走趙毅就算完事,誰知,趙毅嘮嘮叨叨的和她說了這麼些,這讓寶瑛有些迷蒙,她不太相信趙毅口中的紀衡和她認識的紀衡是一個人。
九月廿七,清晨,天剛蒙蒙亮,趙毅短衣小褂,做普通川人打扮,牽著一頭驢子悄悄獨自出城。城中並非無馬,可是紀衡說,騎馬目標太過明顯,牽頭驢子則更像農夫。
沿途村寨,不說十室九空,但也人煙稀少,留下的都是老弱婦孺,也是青壯年不是參加了白蓮教亂軍,就是被紀衡征作了鄉勇。
最初,趙毅走的還算順暢,官路上,行人雖少但也沒遇到什麼危險,待走到橫山子附近的山路,趙毅遇到了麻煩,一夥自稱的“蓮社聖徒”的人非要搶奪他的驢子,趙毅倒也乖覺,假作掙紮一番,便讓人奪去了驢子,複又前行大半日,在距橫山子大約一百多裏的地方遇到了英善大軍。
然,回程的路就沒有來時那麼太平了,九月卅,趙毅重傷回城。
接到趙毅帶回的消息,紀衡的臉色瞬間變的極為難看。他原本也想到過英善或許不願與他合作,畢竟,他品級較低,年紀輕,還是文官,最主要的他不是當地的掌印。但他並沒料到,英善這個自大的人並非是不願,而是不屑,他派人冒死送出的達州城布防圖人家英善竟連看也沒看就扔了出來,自然,趙毅也沒見到英善大人,如單單沒見到英善也就罷了,偏趙毅還帶回了一句話,英善遣人明明白白的告訴趙毅:“牝雞司晨,紀大人該幹什麼幹什麼去!本官此行實為剿匪,而非是先解達州之圍!”堂堂朝廷六品命官竟被他比作了母雞,簡直是欺人太甚。不過,紀衡能忍,如他單單這樣說了卻也罷了,可是,從趙毅傳回來的話來看,這英善並不想解達州之圍。
紀衡氣的臉色鐵青,他緊握雙拳、咬緊牙關,才勉強克製住了發抖的身軀,他恨恨的從牙縫裏蹦出了幾個字:“我親自去見他!”
“我隨大人前去!”趙毅蒼白著臉,艱難的自床上半欠著身子,這一路上有多危險,走過一趟,他自是清楚,大人雖會幾式花拳繡腿,但是遇到那些個亡命之徒絕對是一點用處也無的。大人身邊必須要有護衛相隨。
“你便放心!自有人隨我前去!”紀衡麵色稍緩,他輕輕的將趙毅按了回床上,“你且安心養傷,衙門裏的事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然後他又叫過隨他一起過來的阿珠,吩咐道:“珠姐,這些天,勞您受累,照顧一下趙班頭吧!”阿珠點頭應下了。
回到住處,紀衡立即著手安排衙門裏事,他勢必要親臨英善大軍一趟不可,可是這縣城裏的事定要事先安排好的。
寶瑛跟在紀衡身後進進出出好幾趟了,她看著他安排給衙役們各種事項,看著他從勇營裏挑選侍衛,但似乎紀衡並沒有給她安排任務,事實上自上次她拒絕出城去尋英善的部隊後,紀衡對她的態度似乎是變了,變得不太愛搭理她了。
可和趙毅長談之後,她對他有了新的看法,她想和他說,她是願意幫助他的,她張了張嘴看著有些憔悴的紀衡,她想說:“我可以隨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