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平第一次陷入了兩難的困境之中,他去搶奪鄧記綢緞莊的房契,殺了鄧永銘,鄧小可會恨死他的。可若是不去,餘老爹必定會遭遇不測,易蓮兒也會傷心欲絕,他一直都想守護的家就會變得支離破碎。實在無法,許安平隻能先回家再說。
第二天早晨,許安平將二百兩四海錢莊的銀票交給餘大娘,說是問鄧家家主臨時借的,並叮囑她一定不要報官,否則匪徒會撕票。隨後,他交代一聲讓他們在家裏等消息,不要擅自做主張,然後就去了縣城。許安平沒有直接回鄧家大院,而是在雜亂的城北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醜時剛到,他就翻出客棧,來到鄧家大院的後門。
許安平重重地吐了口氣,似乎想將心中的雜念排出體外。他不再猶豫,幾步助跑一腳踩到後院牆壁上,接著這股助力雙手扒著牆頂一拉,身體已經翻過牆壁,落到大院裏。果然,值守的家丁又是睡得東倒西歪。他借著平時的熟悉,小心地避過巡邏的家丁,不一會兒就到了鄧家人居住的後院外麵。許安平與那名刺客一樣踩著樹枝躍進後院,看到小黑使勁地搖著尾巴,親昵地拿頭蹭著自己的大腿,甚至感覺到有些羞愧。他不敢多做停留,直接疾步朝鄧永銘居住的房間奔去,竟然看到書房還亮著燈。許安平輕移腳步慢慢靠近,透過沒關緊的門縫向裏麵觀望,看到鄧永銘正在奮筆疾書。他從懷裏取出匕首,直接推門進去。
“夫人,不是讓你先去睡了嗎?我待會兒就好了,你不用等我。”鄧永銘頭也不抬,口氣溫和的說道。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他沒聽到有人回話奇怪地抬起頭,看到有個蒙麵的黑衣人手持匕首站在自己不遠處,大是驚駭,差點忍不住叫出聲來。可一想到夫人就住在隔壁,就硬生生忍了下來。鄧永銘做了幾十年的生意,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他咽了口唾沫,強自鎮定地說道:“是田華英派你來的吧?他給了你多少銀子,我可以給你雙倍。”
許安平壓低聲音說:“把鄧記綢緞莊的房契交給我。”
鄧永銘聽了之後,心裏更加確定,臉色一片蒼白,待看到對方持匕首又走近了幾步才不甘願地轉身從書架上抽出兩本書,分別取出一張房契,聲音幹澀地說道:“房契都在這兒,你快些走吧,我不會報官的。”
“鄧家主,我還要借你的人頭一用。”說出這句話,許安平的語氣裏都流露出來一絲不忍。他想起了鄧小可,想起了那張始終英氣勃勃而又俏媚嬌豔的臉龐,唉!以後這張俏臉和笑容都不再屬於自己了。
鄧永銘臉上已經浮現出絕望的神色,他完全沒有想到田華英不僅想奪了自家的綢緞生意,還要殺了自己。他抓起書桌上的硯台就準備魚死網破,可是刺客的一句話就讓他隻能束手待斃。
“鄧家主,請你不要忘了你的女兒和兒子。”許安平壓下心中的不忍,故作陰狠地說道。
鄧永銘聽了之後,放下手中的硯台,身體像被抽空了一般,軟綿綿地癱在椅背上,口中不斷重複著,“求你放過我女兒和兒子,他們都還小。我什麼都答應你……”接著就閉上眼睛等死。
許安平持著匕首上前,看著放棄抵抗的鄧永銘,仿佛鄧小可就攔在自己麵前,怎麼就不忍下手。他實在不忍心壞掉那張既有女子的嬌媚又有男子的颯爽的俏臉。這時,書房門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房門就被推開了,一個慵懶還帶著撒嬌味道的聲音也傳了進來。“阿爹,你怎麼還不休息?女兒都睡醒一覺了。有什麼事不能明天再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