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邊柳拉著李曉玲的手來到門外,觀看了一下前方,淡淡地對李曉玲說:“玲姐,麻煩你給我用步伐丈量750部,約有一裏路,我想躍過去,減少一點疼痛。”
“小柳,她說的是真的,你會全身潰爛而死的,你別犯傻了。”李曉玲皺著眉頭說道。
“玲姐,求求你了,我想試試,死又何苦,總比這沒有自由的好,就當長眠一場。”江邊柳看著李曉玲,悲壯的說道。
李曉玲看著他堅毅的眼神,知道他主意已決,便也不再言語,默默的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到750步時,停了下來,約有一裏路程了,她慢慢地轉過身,又對著江邊柳大喊:“小柳,如果受不了就算了,姐不想看著你痛苦。”
江邊柳自小就脾氣倔強,吃軟不吃硬,即便家境不好,也不喜歡被人威脅,他回頭看了看田紅,說道:“田姐姐,前世之事,我已忘卻,今生的我,隻得再說一句抱歉,再見。”說完便腳尖用力向前躍去,隻兩步,已躍到百米開外,瞬間便又覺得全身奇癢,他抖了抖身子,強忍著,又向前飛過兩百餘米,已覺癢至骨髓,皮膚仿佛刀割一樣,已在流膿,他臉色猙獰,不停的抖動,扭曲,那種癢痛交加的感覺根本無法承受。
李曉玲看著他痛苦的樣子,悲切的喊著“小柳,別走了,我不想看著你這樣子。”
江邊柳看著背對著朝陽的她,炫麗的影子顯得那樣的魅力十足,即便她傷心擔憂的樣子,也仿佛天使一般站在前麵,他勉強的對著她笑了笑,那笑在李曉玲看來,比哭還要悲傷,比哀嚎還要痛苦,他輕輕地喊了一句玲姐。
田紅嘴角微微一抖,倚在門上,依然冷冷的看著他,欲說又止。
江邊柳見到還剩百餘米的距離,狂叫了一聲,墊起腳尖猶如前夜背負李曉玲跨越峽穀一樣向前飛去,頓時便聽到全身肌膚發出撕裂般的聲音,塊塊往下脫落,快飛到李曉玲跟前時,眼前一黑,便跌落下來,他又強忍癢痛歇斯底裏地狂吼一聲,卻隻聽得體內發出一聲巨響,他的丹田破裂,大股獻血從丹田直噴出來,飆出十來米遠……
田紅再也忍不住,大喊一句阿牛哥,便跑了過來,李曉玲更是驚恐,在原地放了一根樹枝做記號,便走上前去,兩個女人圍著他傷心不已。
“小柳。”李曉玲將他抱在懷裏,喊道。
“玲姐,背我出去,即便死,我也要死在你懷裏。”江邊柳睜開眼睛,溫柔地看著李曉玲,輕輕地說道。
李曉玲見他全身肌膚已潰爛流膿,露出白色的骨頭,臉如腐屍般掛著絲絲肉塊,滴著血水,不禁心痛萬分,哭著說道:“小柳,別走了,我們回去吧!”
江邊柳癡癡的望著她,微微地搖了搖頭,用眼神告訴她不回去。
李曉玲又轉而問田紅:“快去拿解藥,你忍心眼看著他死去嗎?”
田紅無聲,臉上連表情都沒有,她沒見過如此玩命的人,寧願死也不願回到她身旁
太陽已照至樹梢,直射在他恐怖陰森的臉上,他的嘴角流著獻血,氣息微弱。
“田紅,即便你念在前世的情緣上,也不該讓他去死,你真如此狠心嗎?”李曉玲又說。
田紅依舊無聲。
“玲姐,背我,出去,不必求她。”江邊柳對李曉玲說道。
李曉玲的心裏一陣酸楚,惡狠狠地瞪了田紅一眼,抓著江邊柳的手想把他拖到背上,卻不料一用勁便脫下他手上的肌膚,象剝香蕉皮一樣,露出裏麵模糊的血肉,江邊柳發出一陣慘叫,李曉玲大恐,眼裏流下大顆大顆的淚水,叫著“小柳……你忍住,姐帶你去一個安寧的地方陪著你。”轉而把他抱在懷裏,柔情萬種地看了他一眼,抱著他便快步向前邁去。
田紅見李曉玲要帶他走出臨死警戒線,不禁狂叫了一聲“阿牛哥”,她想不到他會如此堅決,命都不要,也不願意跟她在一起,她十世的等待和尋找都變成了一場空。
越是臨近界點,江邊柳越是覺得癢痛難忍,不停地發出陣陣慘叫,直撕得李曉玲內心無比的悲痛,她飛一般地向前跑去,隨著江邊柳最後一聲嚎叫,他們終於走過了那棵樹枝,走出了一裏之外。
田紅看著他兩人竟然真的走了出去,瞬間便跪倒在地上,不停地哭喊,這縷困擾了她十輩子的情絲,整整一千年,她見過千年前天上同樣的陽光,卻不知道今日的陽光是否還記得她千年前的模樣。千年之後的她,難道還是得不到牛哥的愛嗎?為什麼輪回會奪去人的記憶?奪去牛哥對前世的懷念,哪怕給他留一點點,讓他記得我的名字也是好的。她整整一千年的錯過,全然沒有牛哥的消息,她不止一次的懷疑牛哥是否還在六道輪回之中,或許已墜入畜道,或許已脫離輪回。然而,蒼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她在今天找到了他,隻是,他已經完全改變了模樣,要不是他那雙千年前已經定型了的如夜一般寂靜的眼神,她還真不敢過去相認。然而,他的眼神對她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深情,即便自己用這劇毒的情蠱,也喚不回他對前世的懷念,更沒有得到他的回心轉意。我錯了嗎?我這十世的輪回?我僅僅隻是想見到我十輩子的愛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