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陪他出國考察(3)(1 / 3)

接下來的幾天的內容排得滿滿的,廣場,軍艦,海洋館,教堂和劇院,還有火車站,都參觀了。因為旅行社已經在當地找了地陪,梅子就輕鬆了許多。她做事十分細致,所以每一個空隙的聯係都十分周全,沒有紕漏。隻林靜提意見,說每餐的菜都不和口味,沒有一點辣味,送不進飯,還暗中有過投訴的威脅。唐文總是私下裏埋怨梅子不安排豔舞,他的眼睛發著綠光,亮晶晶地盯著過往的俄羅斯姑娘。

這是俄羅斯之行的第四個晚上,大家晚飯後喝了酒,索性到海邊走走。他們人在異鄉,忽然進一些和固有生活毫不相幹的日子,人完全置身於慣性生活之外,都覺得和原來不太一樣。彼此之間原來雖然認識,可那是在官場,是有等級尊卑之分的,現在不同了,雖然免不了總有那樣一種官場尊卑之感,可親近了許多。

遠處的海是一隻匍匐的怪獸,低聲咆哮著。風夾著來自異域的陌生,夾著冷,夾著海的氣味。除了寧仕美和林靜已經回賓館之外,其他人隨著梅子,一路沿著海邊走著,有說有笑,一邊胡鬧。梅子卻總在熱鬧的邊緣。這到不是她為人性格怪異,或者性格內向不善言辭,她是見得多了,沒了興趣。在她眼中,熱鬧過後,又是新的一輪熱鬧。瞬間熟悉的人們很快又會變得陌生,念一及次,她就覺得沒趣。

梅子已經三十歲。哪個三十歲的姑娘像你!一輩子找不到對象!在家時,她媽媽常常一邊侍弄這花草一邊嘀咕。可梅子真要出去了,比如說和誰看了一場電影,喝了一次咖啡,她又總有些不鹹不淡的評語,不是嫌人家太沒錢就是嫌人家太有錢。這些話梅子聽多了也充耳不聞,就當沒聽見一樣。她小時候沒有父親,她們隻是普通家庭,沒有背景沒有錢,隻有靠自己去打拚。她也算是好脾氣。她覺得她媽媽年輕時是一個暴君,年老了以後就變成了一個昏君。她簡直和她無話可說。

漸漸地,人開始分流,朝不同方向散去。梅子在唐文的陪同下走了一個方向,黨含紫在閆天佑的陪同下走了一個方向。

郎市沒有河流,海參威卻有海,有一起一伏的波浪,濤聲疏密有致的,一聲高一聲低,還有遠處海鷗的鳴叫。非常奇怪的是,黨含紫和別人走起路來有說有笑,唯獨和他走路的時候非常沉默。兩個人沉默地看著他們酒醉之後的瘋鬧的景象。在粼粼的波光裏,隔開一米的距離,他手插在褲兜,偶爾會彈下煙灰。這會兒吊兒郎當笑道,寧仕美他媽的這小子,不給安排一次他會瘋的,他參加這樣的考察活動,目的就是搞一次婚外戀。

黨含紫撲哧一笑,說這可不像是市委書記說的話。

閆天佑說,出了國門,我就不是黨的幹部,就一普通老百姓,而且是普通老百姓中的普通男人。

黨含紫說,這話應該是寧市長說的,而不是您說的。

閆天佑說,唉————他歎了口氣,想說什麼又忍住沒說了。

他不知道她到底說什麼想法嗎,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其實,他們的談話正觸及一個話題邊緣,誰也不掀開謎底。他們兩個放佛總是在不失時機地給對方出智力題目,就像是兩個人角力,看誰最先把對方逼向一個未知的邊緣。這局麵真讓人想起兩個小孩子相互帶領著拚命超一個方向跑,看誰跑得快,看真正看到那個邊緣,兩人又同時返回身往回跑,看誰跑得更快。

瘋跑了一會,兩個人停下來,又開始散步。閆天佑說,你看沒看過《秋天的馬拉鬆》?前蘇聯的老片子,跟這裏的意境有點像。他說著,手握空拳咳嗽一下。

黨含紫說,當然看過了。

閆天佑說,那《七天六夜》呢?

黨含紫說,看過,當然看過了,這種老片。

閆天佑說,那《狂野之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