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太後與蕭呈言相處甚少,所以太後想著,至少在自己兒子彌留之際,她總是要陪著他走完了。Ww WCOM她生下了她,卻也看著他漸漸的步入死亡,這算是一種不幸,也算是一種幸。
十日之後,在晨曦降至之前,蕭呈言終於咽下了他在塵世之中的最後一口氣,溘然長逝在夏太後的臂彎。
蕭文箏被落雪拉著跪在了德政殿外。
喪鍾敲響在晨曦的光束射入京城的瞬間。
全城縞素,大梁的燕京城在先皇駕崩後不久,再一次掛起了白幡,這一次他們是為了送走梁盛宗蕭呈言。
秦錦猛然驚醒,聽到了遠處京城傳來的鍾聲,她怔住了。
她一動,身側的蕭衍便也醒了,他也翻身坐起靜靜的看著自己的妻子。
“是蕭呈言去了嗎?……”秦錦的眸光帶著幾分茫然,她喃喃的看著蕭衍問道。
“是。”蕭衍側耳傾聽了一下,這是隻有國喪的時候才會敲響的鍾聲,他點了點頭,“長寧你……”他原本是想叫她不要多想了,但是看著她那略帶了幾分失神的眼眸,蕭衍就覺得自己喉嚨稍稍的一幹,將他後麵的話又重新咽了回去。
蕭衍長長的歎息了一聲,還是溫柔的抬手將秦錦攬入了懷裏。“別太傷心了,你還有我。”
秦錦恍恍惚惚的被蕭衍攬入懷裏。
她是很難受。
倒不是因為前世她是蕭呈言的妻子,而隻是單純的因為蕭呈言是她的表哥,畢竟的時候,他也算是陪伴了她一段無憂無慮的時光了。盡管前世之後生的種種已經將她心中這份珍藏著的美好漸漸的磨滅,但是現在那絲無邪的回憶還是重新在心裏鮮活了起來。
“蕭衍。”秦錦緊緊的拉住了自己丈夫的衣襟,將臉悶在了他的懷裏。
“恩。我在。”蕭衍拍了拍自己妻子的後背,以示安慰。
“他終究是我的表哥。”秦錦悶聲道,“時候他對我不錯。”
“我明白。”蕭衍點了點頭。
“我不是強求什麼,但是若是有機會,我想去祭拜一下他。”秦錦緩緩的道。
“恩。好。”蕭衍點了點頭。他雖然有點的不悅,但是很快也就釋然,他喜歡秦錦,傾慕秦錦,不光是因為她有著絕世的容顏,更是因為她一直保持著一顆善良純真的心。
若是她冷血冷情,便也不是他心目之中的秦錦了。
想到這裏,蕭衍緊繃的眼角也就稍稍的緩和了許多,“蕭呈言去了,京城馬上就要生很多事情,現在你的月份已經漸漸的大了,不適宜出現在這種場合之中,等以後所有的事情平定了,我再帶著你去皇陵祭拜他一下可好?”
“恩。”秦錦自不是無理取鬧的人,現在什麼局勢她比誰都清楚明了。
她乖順的點了點頭。
她的聽話與善解人意讓蕭衍的心底更是充滿了柔情,他輕撫著自己妻子的長,“好姑娘。”輕聲的在她的耳邊讚了一聲。
他們秘密的潛回了京城,卻是沒有進燕京城,而是在京郊的一戶不起眼的農家住了下來。
南懷竹手握公主令,召集了全數的朝臣入宮,當著太後與朝中重臣的麵宣布蕭文箏為大梁新帝,隻等三日後先帝蕭呈言出殯下葬,蕭文箏承繼大寶。
蕭文箏不知道外麵生了什麼事情,他還是第一次站在這麼多人的麵前。他穿著一身素白的衣衫,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明就裏的看著大殿外跪著的黑壓壓的一片大人,已經是在瑟瑟的抖,等著朝臣們三呼萬歲的時候,他嚇得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還是護國長公主“秦錦”伸出手來,索性將他抱了起來。
“別怕。”落雪輕聲的在蕭文箏的耳邊道。
蕭文箏見自己有了依仗,死死的抱住了落雪的脖子,再也不肯撒手。“姨母我怕!”
“有姨母在。”落雪一邊輕聲哄著蕭文箏,一邊抱著蕭文箏走出了大殿站在了陳光之中。
落雪在心底輕歎了一聲,緩緩的看向了遠處。
皇城層層的殿宇都籠罩在出生朝陽的白光之中,宮內能被遮蔽起來的色彩如今都已經裹上了一層素白,被陽光一映,如同下了一場大雪一樣。若非這幾南懷竹在壽春宮裏對她進行了緊鑼密鼓的集訓,教授了她最最正統的禮儀,這種場合,她是真的怕自己根本撐不下去。
好在她一直將真正的護國長公主秦錦假扮的很好,沒有給宗主和夫人丟臉。
夏太後已經完全不出任何話來了,她隻是緊緊的看著自己兒子的儀容,死死的抓住他已經冰冷的手不肯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