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通八達的胡同,猶如一條蜿蜒曲折的迷宮,再加上那些私搭亂建的小排房,果真是沒有攻略就深陷其中無法自拔。我重新摸回菜哥家,從車棚裏翻出他珍藏多年的煙花和鞭炮,挑了幾個重量級的揣在懷裏,便再次偷偷摸摸的回到胡同口附近。

我需要嘈雜的環境,“人多好辦事”這句話在這個情況下也同樣適用。雖然心存愧疚,我仍舊將煙花豎在了胡同中心的空地上,點燃的瞬間我立刻跑到一邊的樹後,等待著原子彈爆炸的那一刻。

我可沒有誇張,深夜三點多在胡同裏放炮,這就猶如唑死一般。這裏很快就熱鬧起來,隨著幾聲驚天動地的“操你媽”,無數的人流從四麵八方流向這裏彙聚,一些人的手裏甚至拿了工具,準備把作案者就地分屍。

我不失時機的從樹後閃出,也裝出一幅睡眼朦朧的樣子,同樣操著一嘴的“他媽的”湧到了人群中。

孫黔派來的人不是蠢貨,他們知道這必須是我這個甕中之龍搞的鬼。兩個人沒有動,卻從他們身後轉出了另外兩個。四個人分工明確,兩守兩探,分配到任務的兩個人立刻向這裏走來。

他媽的!這麼看來守在這裏的恐怕也不止這四個人,在我看不到的牆那邊,還不知道埋伏著多少個。我混在人群中,一邊抱怨一邊盡量往人堆裏紮,如果在這裏被認出來那就前功盡棄了。當孫黔的兩個嘍羅快步走到我的勢力範圍之內,我忽然掐著嗓子叫道,“你們看那兩個人!是不是他們搞的鬼?”

被吵醒的祖宗們此刻全都是探照燈狀態,我的一聲呼喊為他們指明了發泄的目標。兩個嘍羅黑衣打扮,周身罩著難以名狀的怨氣和令人厭惡的感覺,“探照燈們”立刻圍堵了上去。“是不是你們放的炮?你們丫有病吧?他媽的欠抽吧……”那種場麵真是難以形容,眼看著兩個高大的身影被埋沒在了人堆兒中不能自拔,我幾乎興奮的笑出聲。

街角的兩個人迅速發現了這裏的變故,在短暫的幾分鍾停頓後,兩個人終於也向這邊小跑過來。他們身後更是轉出了另外的三個——他媽的,七個人蹲守我一個,孫黔在我身上可真敢下血本!

這些趕去增援的人很快也被如山的人頭和如雷的“操你媽”埋沒了。在他們壯烈犧牲的刹那,我心中的興奮無法言表,立刻不失時機的跑去接應躲藏在陰影中的死忠,“你果然沒亂跑,真乖!”

“剛才的動靜是你弄的?”

我“恩”了一聲,一邊扛起中山裝,感覺他的靈魂正迅速的從他身上逃離,心裏更加煩躁起來,“那幾個看門的孫子被我引開了,你揪著我的衣服,咱們趕緊走!”

死忠立刻揪住我,尾隨著我站起身,走出陰影的瞬間我看到他右手握著一根木棒,心裏不自覺的顫了一下:這些人的級別果然是我無法觸及的,即使我要他躲起來,即使他已經無法視物,但他求生的意識仍舊存在,他摸著也要找個防身的道具。

我知道孫黔的人是死士,恐怕胡同裏那些民眾無法形成什麼氣候,要不了多久就會被他們順利突圍,到時候我再想做什麼就更難了。所以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我連頭都不回,直刷刷的衝向這片胡同唯一的一條出口。

電線杆後的陰影裏豁然跳出兩個人,二話不說的,掄拳就衝我臉上招呼。他姥姥個腿!竟然還有兩個留守的!我一聲驚呼,右臉頰狠狠挨了一下,火辣辣的疼。

身後一陣風起,死忠揮舞著木棒直接敲了過去,雖然眼睛看不見,但他的命中率竟然比我還好,聽聲辨位恐怕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第一棍就bingo了。

“走!”死忠大吼,一邊胡亂的揮著棒子,“別管我!你如果被他們抓到一切都完了!快走!”他喊得聲嘶力竭,周身更是被視死如歸的崇高氣場所包圍,但是……

走你妹啊!現在是個什麼狀態?你一個瞎子還能奢望拯救世界?等那群被無知群眾圍攻的孫子趕回來就happy了,你真以為你是梅超風啊!我果斷放下中山裝,隨便撿了塊板兒磚抓在手裏。“你們幾個千萬別把小爺看癟了,小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