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很長很長的故事,longlongago……剛才一直在聽菜哥的遭遇,竟然忘記介紹自己的坎坷了。我於是非常小心的開始講述自己的故事,非常小心的把丟人的部分和傷感的部分都忽略掉了——直到我小心的說出了楚小惠的名字。
這三個字瞬間點燃了很多東西——兩個人的情感、兩個人的衝動、三個人的思緒、四個人的希望……我他媽的又短路了……我應該第一時間把楚小惠的事情說出來,應該比劫後餘生的擁抱還要往前。
很長一段時間內,何偉都隻是激動的嗚咽,不停的搖晃著我的肩膀,生怕這一切都隻是幻影。看著何偉幾乎崩潰的樣子,我心裏非常不是滋味,曾經的經曆讓我深深的體會到,親人忽然離去固然會被打擊得生不如死,但親人又瞬間複生同樣可能把人刺激的丟了性命——人真是種脆弱的生物!
心情大起大落的滋味不舒服,身在這個詭異的地方,我不得不提前給何偉打個預防針,雖然殘忍,卻也無可奈何。“我覺得小惠有些變化……或許她並不是曾經的那個楚小惠,不是咱們心中的小惠。”
現在的何偉早就失去了原本的判斷力和控製力,我才剛剛吐出句號,何偉竟一下失了神一般,空洞的盯著我的臉,“那她是不是小惠?還是小惠的靈魂?小惠還會回來嗎?她……為什麼不來見我?”
菜哥原本也失神,但他大多數的失神都隻是暫時的。同我一樣擁有驚天動地的經曆,鍛煉出了菜哥的老練,他聯想出了我口中的“不同”到底指的是什麼,然後立刻向我求證。他用手在脖子前比劃了一下:死而複活?
我點點頭,心裏苦的像懷了一個黃連。
經曆過,所以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奇妙。菜哥並沒有地動山搖,卻也仍舊瞪大了眼珠子:是同一個複活嗎?
我搖頭,指了指自己腳下,輕輕吐出一個“常”字。
菜哥終於忍不住現出原形了,他罵罵咧咧的樣子頗為讓人懷念,“這幫孫子是吃什麼長大的?好好活個幾十年有什麼不好?非長出龜殼來才開心嗎?弄個什麼死而複生又長生不老的,活那麼長時間跟王八有什麼區別?”
菜哥說這些話是有目的的,發泄固然是原因之一,重點還是希望何偉能“恰巧”聽進一句兩句。菜哥的苦心並沒有白費,“死而複生”這四個字穩穩的紮進了何偉的耳膜。
“你的意思是,小惠死而複生了?”
這個我可不確定……死而複生的儀式需要祭刀,可祭刀隻在剛剛才複活於人世間。小惠不可能被儀式複活——沒有條件也沒有時間。但除此之外,誰還有更為先進的解釋嗎?
我們的行進速度因為突如其來的奇跡而耽誤了,木老板不需要被這些真真假假生生死死打動,但我們走得太慢了,她忍不住抱怨出聲。“想見誰都要先離開這個活死人墓,你們還是先擔心自己吧。”
不知不覺中,流水已經漫到了膝蓋處。我在一瞬間恍然大悟,水漲的速度似乎比我預計的還要快。地下冥河會有多少水我不知道,但僅憑借觸動機關後的那條急流勇進就足夠溺死我們了——我們這些人是要逆流而上去到最高點,這麼算起來我們確實猶如在慢性自殺。
我向菜哥使了個眼色,然後一下扯住何偉的胳膊,“小惠會在終點處等咱們,你若是不想見她就繼續留在這裏發瘋。”
菜哥將所有裝備(有限的一個包)扛上肩膀,也立刻過來拉住何偉的另一隻胳膊,“走吧走吧,我多羨慕你,媳婦死了還能活過來,我怎麼沒趕上這麼好的事!”
木老板用手電照了照前方的黑暗,然後轉回身掃了我一眼,“祭刀呢?”
我拍拍腰,伸出大拇哥給了她一個安全的手勢,然後暗暗運了口氣,做好了遠足和逃命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