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姑看見我,臉上露出驚喜之色,急忙站了起來:“承業你怎麼來了?”
我就像是一個在外麵受了欺負的孩子終於見到家長,差點鼻子發酸哭了起來。在我心裏她才是凝芷的母親,她最理解我和凝芷之間的感情,隻她知道失去凝芷對我的打擊有多大。她的知識、智慧、遠見一向是我最敬佩的,此刻我孤獨、迷惘、痛苦,就像溺水的人需要她拉一把。
“凝芷呢?”我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才說出了這三個字。
秀姑的表情立即變得痛苦和沉重:“她……她爸帶她去別的地方求治了。”
從秀姑的表情,我知道肯定不樂觀,我不敢再問,但又必須問:“她還有救嗎?”
秀姑沒有回答,兩個被我打倒的年輕人已經怒氣衝衝跑過來了,我轉頭盯了他們一眼,此刻我的眼神一定很可怕,居然嚇得他們停步,接著轉身跑了。那個像是保姆的婦女也趕緊溜了。
“你要理智地對待這件事。”秀姑說。
我的心直往下沉:“不能像上次一樣回魂嗎?”
秀姑搖頭:“不一樣的,上次她是魂魄被強製分離,身體沒有受到損傷;這一次她的身體受到了致命傷害,即使把魂魄召回來也活不了。生老病死乃是自然規律,隻有陽壽未盡之人才能使用助屍還魂法,這已經是逆天而行了,所以對同一個人隻能使用一次,她已經用過一次了。”
我就像是在垂死掙紮一樣:“那麼一定還有其他法術可以救她吧?”
秀姑痛苦地閉上了雙眼:“我真沒想到,靜軒竟然就是江相派的宰相,他害得無數人家破人亡,騙了全天下人,連自己女兒也騙了,最後親手打死了自己的女兒,這不是報應麼?”
曾經的戀人和最好的朋友居然是個大魔頭,我知道她也很痛苦,但我需要明確的答案,我又問:“一定還有什麼辦法可以救她吧?”
秀姑深深地望著我:“你要麵對現實,她已經死了,我見到她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具屍體了,無論是從醫學角度還是從玄學角度來看,她都已經死了。就我的知識和理解能力來說,她是不可能救活的了。
我的腦袋嗡嗡作響,感覺心碎了,整個人也碎了。其實她被段靜軒打中後我就知道了,哪個沒有練內功的人中了那樣一掌能不死?隻是我不願意相信,找種種借口和理由來騙自己,給自己一個希望,現在所有希望都破滅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又興起了一點希望:“不,她還有救的,她的魂魄沒有在陰間,也沒有在陽間,在一個像是中轉站的地方,那麼就還有拉回來的希望。”
秀姑露出些驚訝的表情:“你怎麼知道?”
“喵太可以感應到。”
秀姑道:“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靜軒逼我也沒有用,所以帶了她去找妙妙,可能是妙妙使用什麼方法暫時安置她的魂魄。但妙妙也未必能讓她回魂,她的身體生機已絕,除非他們能找到傳說中能活死人肉白骨的仙丹。”
我急忙問:“哪裏可以找到這種仙丹?”
秀姑搖頭:“傳說隻歸傳說,縱然在仙界有,也不會出現在人間,這是破壞平衡和秩序的東西。我像你一樣希望救她,隻要有一點點可能我也會拚了老命救她,但我是真的無能為力了。”
“那麼你師妹呢?”
秀姑皺緊了眉頭:“陽本主生,陰本主死,論救人的本事她不如我,論招魂役鬼的能力我不如她,縱然她能強留凝芷的魂魄……唉,她不可能逆轉生死的,縱然強留凝芷的魂魄也不可能讓她複活。須知生與死的界限,也是道的法則,即使真的有人能逆轉生死,也必定造成可怕的後果,生不如死。”
我不想聽到這樣的話,但是我知道秀姑說的都是真的,我在絕望中掙紮:“難道凝芷隻該活到二十多歲?”
秀姑長歎一聲:“你還記得你們倆剛來找我時,我極力反對你們交往嗎?”
“記得。”
“凝芷八字特殊,體質也特殊,今年本來有一大劫,可以說是生死關,但命理方麵不是絕對的,處置得當有可能逃過這一劫。靜軒也懂一些命理,所以讓她長期跟我,一方麵避免父女相克,另一方麵她終身不嫁,當青蚨門的掌門人,與當尼姑和道姑的效果是差不多的,應該可以逃過這一劫。但是你出現了,你們的真愛感動了我,我不忍心拆散你們,這是我的錯……”
我心中劇震,這麼說凝芷是被我害死的了?那時秀姑確實一再趕我走,極力反對我跟凝芷在一起,還說我們命理相克,她要是克不死我,我就會克死她。現在果然是這樣,如果不是為了救我她根本不會死,如果沒有我她根本不會與段靜軒為敵,如果我聽她的話沒有去辰州也不會是這樣的結果……一切的一切,完全都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