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璃的下榻處,名為花澗客棧。名字別致不說,客棧的主人也頗耐人尋味。
步璃並未親眼見到,隻從旁人口中大致知曉那是一位愛著紫衣的妙齡女子,名喚宓娘,因終日覆著紗巾,無人得見其真顏,不知美醜。不過,一些窮極無聊之人根據女子曼妙的身姿、顧盼生輝的美目,猜測她的模樣應差不到哪兒去。
宓娘身為女子,能在這龍蛇混雜的天子腳下,安安生生地開著客棧,若非自身手段強硬,便是有什麼惹不起的靠山。早已混成人精的平京人,豈看不穿這裏麵的門道?
步璃並不放在心上,她對女子身上的味道更感興趣。雲蓮墨的線人曾說,該女子有一段時間越長越美,雙十多的年齡竟似二八女子。隻不知後來為何帶上麵紗,還背棄了與歸雲山莊大少爺的婚約,隻身一人來這平京城開了家客棧。
這讓步璃想到了一種類似詛咒的毒——蝕。
門外女子的喧嘩聲,打斷了步璃的思緒。她靜靜地聽著,無動於衷。
“你們幹什麼攔著我!你們知道本小姐是誰嗎?竟敢如此對待未來的皇妃,不想活命了嗎?阿彩,把門撞開,我偏要看看是誰搶了本小姐的房間。”
房內的步璃仍是初時的動作,懶懶地斜靠在雕花木床旁,渾不知,魅意天成,她看著呆呆的眾人,把目光停在了那鵝黃裙衫的女子身上:“姑娘,何意?”
如玉石擊水,清泠的聲音喚醒了呆愣的眾人,那黃衣女子重又囂張起來:“這間房是本姑娘看上的,你卻搶了去,你說我何意!若你識相的話,趁早搬出去,否則,別怪本姑娘不客氣!”說完,猶不解氣地瞪著步璃。
“姑娘還是不說話時可愛些。”步璃眼帶笑意。
那黃衣姑娘聽後目瞪口呆,看著步璃一時說不出話,“你、你腦子有病!”
“姑娘的話我原數奉還,若你識趣,出門好走。不然,後果自負吧。”雖是威脅的話語,經步璃口中說出,卻無分毫的威脅之感。
“你有什麼資格與本姑娘這樣說話?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
“未來的皇妃麼?姑娘敢說‘未來’,想是能左右皇帝陛下的意願嘍!小女子惶恐。”嘴上說惶恐,麵上卻是再悠然不過。
“你汙蔑我!”女子惱羞成怒,抬手便向步璃的臉扇去。
屋內的人都提了一口氣。巴掌聲並未響起。女子回頭看向掣製住自己的人,更是怒火叢生,似受了什麼侮辱一般,“你一個小小的侍從,還不快放開本姑娘,仔細你的腦袋。”
青衣人聽話地放開了女子的手腕,卻不動聲色地將她撥向了一邊。“在下青山,姑娘受驚了。若有什麼要求,姑娘盡管吩咐。”
步璃看著麵前畢恭畢敬的男子,嘴角微挑,“若想讓我看到你們的誠意,單單一個你怕是不夠的。”
青山抬頭,“姑娘何意?”
“何必明知故問呢?”
步璃與青山的對峙終結在滿室生香中。